兩天後,雲铮他們回到定北。
一路上,雲铮都沒有再出現在大衆的視野中。
整個定北的氣氛有些詭異,街上到處都是一隊隊神色冷厲的士卒巡邏,進出定北的人,都遭到嚴格搜查。
不時能看到傳令兵從城中策馬疾馳而過,行色匆匆。
哪怕就是普通人,也能感受一股山雨欲來的壓抑感。
沒誰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事,但定北的知名醫師都被帶去了王府。
隔天,城中就有傳言,說靖北王在從落霞山返回的時候遭到刺殺,還在昏迷中。
據說,這個消息是從一位給靖北王治療的醫師那裡傳出來的。
那位醫師當天中午就被王府的人帶走了,連生死都不知道。
這位醫師的遭遇,似乎也從側面印證了城中的流言。
“要不要給各部主将通個氣啊?”
“咱們跟北桓的戰事剛剛結束,萬一鬧出亂子來就不好了。”
沈落雁靠在雲铮懷中,任由雲铮撫摸着自己那還沒有孕相的肚子。
雲铮現在倒是舒服了,成天跟個大爺一樣躺在家裡。
為了把這場戲演得更真實些,雲铮從下馬車的時候就是被擡進去的,身上還專門弄了點皿迹。
這都快兩天了,雲铮愣是沒出過房門。
整個王府,都隻有極少數的人能見到雲铮。
這戲倒是演足了。
可沈落雁擔心雲铮“生死不知”的消息傳出去後,軍中會出亂子。
畢竟,現在的雲铮是整個北府軍的主心骨。
“不用通氣。”
雲铮搖頭一笑,“如果我隻是生死不知,北府軍就出亂子,那咱們就該将軍中的人好好的清洗一番了!”
“對的!”
葉紫抿嘴一笑,“這次的事,确實是個機會!借此,不但可以試探一下軍中的将領,也可以将王府的人篩查一番,說不定,還能抓到一些那些人的同夥……”
這是個很好的機會。
如果雲铮稍微有點情況,北府軍就亂了,這以後,雲铮還敢離開朔北麼?
軍中這些将領,肯定還是有些忠于文帝的。
之前是因為要跟北桓打仗,他們都有着共同的目标,可以同仇敵忾。
如今,他們跟北桓的戰事結束了。
那些人到底是怎麼想的,也該試探一下了。
心中有了底,以後再用起人來,就放心了。
還有王府這些人,除了最早跟他們從皇城來的那些人,其他人到底是忠是奸,是不是别的人安插的人,他們也沒法完全查證清楚。
都可以利用這次的機會好好的查探一下。
雲铮生死不知,如果府裡有奸細,奸細肯定會想方設法的打探消息的。
雖然,這事兒有可能會在軍中引起亂子,但總體來說,利大于弊。
不管軍中再怎麼亂,有那麼一批隻忠誠于雲铮的人在,就亂不到哪裡去!
等雲铮“恢複”了,就該秋後算賬了!
此一時,彼一時!
人心隔肚皮!
雖然雲铮和文帝現在還維持着父慈子孝的局面,但一旦朔北沒有戰事了,軍中那些将領或許就要開始做選擇了。
提前摸個底,也是好的。
聽着葉紫的侃侃而談,沈落雁不禁訝然。
好吧,她承認自己确實比葉紫笨多了。
正當三人聊着的時候,房門被輕輕推開。
沈夫人疾步走進來。
“娘,出什麼事了?”
看着沈夫人的神色不對勁,沈落雁連忙詢問。
沈夫人的臉色不太好,沉聲道:“府裡剛抓到一個鬼鬼祟祟的人,還是幫着紫兒一起處理朔北那些政務的人,審訊結果出來了,是聖上的人……”
聽着沈夫人的話,沈落雁和葉紫的臉上同時變色。
竟然是那些人裡面的人?
聖上都把人安插到那些人裡面去了?
雲铮倒是還好。
這個結果也沒什麼好意外的。
府裡有父皇安排的人,刺殺的人未必就是父皇安排的。
雲铮稍稍沉吟,問道:“那個人是什麼時候進入府中的?”
“就是聖上從定北離開後。”
沈夫人回道:“算起來,他一直都是聖上的人,以前隻是在幫着聖上盯着魏文忠而已!聖上上次來定北,派禦前侍衛跟他聯絡過,隻是交代他混入王府盯着我們點,沒有交代其他的事!截至目前,他也還沒有向皇城傳遞過消息……”
“那就行了。”
雲铮不以為意的笑笑,“父皇安排人盯着我們點,是再正常不過的事!以父皇的性格,不安排人盯着我們點,那才是真的怪事。”
他在皇城的時候,還是個被人瞧不起的廢物皇子,文帝都安排高郃和管家盯着他,更何況是現在?
皇帝嘛,多少都是有些疑心病的。
就算對親兒子,也是一樣的。
更何況,還是一個掌握着軍權的兒子。
再說了,他們現在不也在試探人心麼?
雖然方式不一樣,但歸根結底還有疑心病在裡面。
大權在握的人,沒有疑心病就不正常了!
“這倒是。”
葉紫的眉頭稍微舒展,眼中精芒閃動,“看來,咱們這次還能釣出不少魚啊!”
這才不到兩天的工夫,就有人跳出來了。
雲铮要是再裝幾天,肯定會有更多的魚入網!
“所以啊,刺殺這事兒,也是個好事。”
雲铮颔首微笑,“行了,都别想那麼多!安心看戲吧!現在不該是我們急,而是該那些想弄清我到底是死是活的人急!”
沈夫人想了想,臉上逐漸露出笑容,又問:“那聖上的人怎麼處置?”
“先扣押着吧!”
雲铮抿嘴笑道:“隻要他有真本事,這個事兒過了,我照樣用他!”
“還用啊?”
沈落雁愕然的看着雲铮。
他這心是有多大啊!
“為什麼不用呢?”
雲铮擡手在沈落雁的腦袋上輕輕一敲,“你覺得父皇希望朔北亂起來麼?”
沈落雁想了想,輕輕搖頭。
父皇是大乾的皇帝!
朔北也是大乾的領土。
父皇肯定不希望朔北亂起來啊!
“這不就結了麼?”
雲铮呵呵一笑,“不管如何,父皇的人用起來,至少不擔心他會亂來!以後未必留在咱們身邊聽用,但也可以給他一城讓其治理,咱們再派人盯着他一點就好……”
隻要不是搞破壞或者威脅到他們的性命的人,都可以用。
隻是,用的方式和方法不同而已。
就算是父皇的眼線,用好了,也是一個幹吏。
沈落雁仔細的想想,一臉明悟的點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