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陽整理了一下衣領，坐到幾人對面，雙腿交疊，倚在椅背上。

　　“我跟你們當然不一樣。
厲氏那邊還在等我的消息。
這家公司給我打電話，我是順便過來看看的。
”

　　實在是這裡給的薪資待遇不錯，不然他才懶得來。

　　對面四人的眼神都齊刷刷地看向葉南依。

　　這安陽也太目中無人了，敢當著老闆的面這麼說？

　　不過他畢竟是高材生，這裡現在這麼需要人，老闆應該也會希望他來，他們還是閉嘴吧。

　　葉南依側頭，看了眼安陽，“如果是這樣的話，那我們今天也就沒有聊下去的必要了。
我這裡廟小，容不得您這尊大佛。
”

　　她心中已經將安陽的這份完美簡歷，打上紅叉了。

　　“呵～你一個小前台，也能替老闆做主？
看過我的簡歷再說話。
”安陽不屑地用眼尾看向葉南依，一個小前台口氣未免也太大了。

　　“還是把你們老闆叫過來，跟我單獨談吧。
”

　　厲氏的面試邀請他根本就沒拿到，他這麼說隻是希望這裡的老闆能出更高的薪資罷了。

　　“老闆，您要的東西。
”前台小姐姐手裡抱著一沓文件送過來。

　　安陽一愣，交疊的雙腿一起放回地面，身子坐直，狐疑地打量著葉南依。

　　這人叫她什麼？
老闆？

　　她是這裡的老闆？
怎麼這麼年輕。

　　那他剛剛說的話……

　　他臉頰忽然漲紅，抿了抿嘴，還想說什麼，卻直接被無視。

　　葉南依接過文件，將合同遞給身側四人。

　　安陽眼神掃過去，眉毛一挑。

　　這薪資？
這麼多！

　　就這四個歪瓜裂棗都能拿這麼高薪資，他若是留下來，還不得年薪百萬。

　　看著他們簽完合同，安陽放低姿態。

　　“抱歉，剛才你也沒做自我介紹，所以我並不知道你就是老闆，冒犯。
”

　　這話的言外之意，是把責任都推到葉南依身上了，好像是說，誰讓你自己不說的。

　　安陽繼續說道：“我覺得，你應該跟我好好談談，畢竟如果你損失我的話，可能會後悔。
”

　　這口氣，都能吞下一頭大像了。

　　“你也說了，隻是‘可能’會後悔，那就是也不一定會後悔吧。
”葉南依跟他打了個太極，語氣不算強硬，但話已經說得很清楚了。

　　讓他有點兒下不來台，況且還是當著這幾個人的面。

　　安陽蹙眉，臉色變得難看，這女人有點不識趣，他還沒嫌棄這公司小，她倒是嫌起他來了。

　　“你應該沒看過我的簡歷吧？
”安陽站起身，語氣傲慢。

　　就算她現在求著他留下來，他都要考慮考慮了。

　　“看過，所以你即便遲到，我也還是願意給你一次機會的，但我更看重誠信，和人品。
”

　　“你什麼意思？
”安陽一聽這話，立馬急了，“你是說我誠信和人品不行？
你有什麼資格這麼說？
”

　　“你確定要我說嗎？
”

　　安陽冷笑一聲，“你說吧！
”

　　看她能說出什麼。

　　“據我所知，厲氏旗下的房產公司，好像從來沒有招聘應屆實習生的慣例吧？
所以我比較好奇，你是怎麼接到面試邀請的呢？
”

　　葉南依語氣篤定，她之前為了了解房產開發的程序，特意關注了一下厲氏旗下的房產公司。

　　他們的建築工程師要求可都不是一般的高，而且不收實習生。

　　所以安陽一開口，她就知道他在撒謊。

　　況且那自大的語氣，和他目中無人的性格，將來很可能會在大事上出錯。

　　安陽一陣心虛，“我……我怎麼接到邀請的，跟你有什麼關系！
你一個小破公司的老闆，你知道什麼！
就你這破公司，你以為我願意來？
招的都是什麼亂七八糟的人。
”

　　他憤怒起身，一分鐘都不想多待，氣衝衝地離開了。

　　下午的面試還算順利。

　　其他人員配置就可以交給公司的HR去辦了。

　　現在她手上有三家公司，SN設計公司，SN娛樂，現在多了SN地產，還有之前投資占股白羽的科技公司，資金上也還算充足。

　　開發那兩塊地是沒問題的，不過，她得多儲備一些資金——開發貧民窟。

　　……

　　第二天，葉南依來到帝都大學授課。

　　聽說曹老今天來收拾東西，她比平時也來得早了些。

　　曹老的穿著打扮依舊精緻，氣質也是刻在骨子裡的端莊優雅。

　　隻是幾日未見，曹老就消瘦了一大圈，眼窩甚至有十分明顯的凹陷。

　　“曹老師，您這是怎麼了？
”葉南依有點兒擔心。

　　見到這樣的曹老，好像見到了當初奶奶離世前的模樣，讓她心頭一揪。

　　眼中的擔憂是裝不出來的。

　　曹老仍舊笑容慈祥，輕輕握住葉南依的手，在她手背上拍了拍，“別擔心，上了年紀的人，哪有不生病的。
你之前不是說有事想問我嗎？
現在想好怎麼問了？
”

　　葉南依又從上到下看了她一眼，眉頭仍舊沒有舒展開。

　　“也沒什麼，隻是覺得您長得像一個人，想問問您有沒有姐妹什麼的。
”

　　可能也隻是碰巧罷了，葉南依沒抱什麼希望，可她卻清晰感覺到了被曹老握住的手，在她問出問題後，緊了緊。

　　“誰？
你說我，像誰？
”曹華的語氣有些急切。

　　葉南依擡起頭，與曹老對視了兩秒，好像已經有答案呼之欲出了。

　　“我的奶奶，葉煙。
墨色煙華的煙。
”

　　“墨色煙華。
”曹華重復著這四個字，嘴角苦澀一笑，“原來……你是她的孫女。
”

　　“我不是她的親孫女，我是個孤兒，從我記事起就被人扔在貧民窟，是她收養了我。
”

　　“難怪……”曹老嘆了口氣，松開她的手，“其實，你奶奶的本名叫曹煙，是我的姐姐。
我以為她早就死在那場意外中了，沒想到她還活著，還教出了你。
”

　　曹老搖搖頭，她應該早就猜到的，那旗袍的風格，不正是姐姐的設計風格嗎？

　　葉南依在聽到‘意外’這兩個字時，眉心輕挑，但也沒打斷曹老繼續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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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曹老站起身子，往窗邊走去，像是在回想著很久遠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