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北辰微眯著眸子，眼裡露出一分難明的笑意：“字面意思聽不明白？
”

　　沐南歌尤其反感，他這副一切盡在掌握之中的感覺。

　　她微揚起下巴，語氣裡的那一絲服軟也早就已經消失不見。

　　她定定的看著慕北辰，語氣微冷：“什麼叫勾三搭四？
”

　　“比如說，厲九珩。
”慕北辰的語速放慢了幾分，但聽起來反而更加危險。

　　沐南歌氣極反笑，深吸了一口氣，說道：“那蘇棉呢？
蘇棉又是什麼？
”

　　“所以你是承認了？
”

　　“承認什麼？
”

　　“厲九珩。
”

　　兩人說的話繞來繞去，又繞到了厲九珩的身上。

　　“慕北辰，我們倆現在，除了是沐沐父母的關系，我們之間並沒有被法律承認的關系，”沐南歌試圖和慕北辰講道理：“現在我和你們住在一起，有些事不用你說，我自然明白，而你……”

　　慕北辰顯然沒有心思再多聽她說什麼，直接了當的截住了她的話：“明白就好。
”

　　“你能不能讓我把話說完？
”沐南歌有些煩躁的掙紮了一下，很輕易的就掙脫開來。

　　她面帶詫異的擡頭看向慕北辰。

　　慕北辰雙手收褲子的口袋裡面，姿勢散漫的靠在書桌邊沿，淡聲道：“我隻聽有用的話，這樣也節省彼此的時間。
”

　　沐南歌反問：“你的時間是時間，我的就不是？
”

　　“如果你覺得自己的時間很寶貴，你現在應該回去睡覺了。
”慕北辰偏頭看她，淡漠的神情看起來竟然還透著幾分無辜。

　　慕北辰真的是一點都不講道理。

　　偏偏沐南歌又找不到反駁的話。

　　餘光瞥見她自己剛剛放到辦公桌上的咖啡，她朝慕北辰看了一眼，伸手就將那杯咖啡端起來，仰頭一口氣喝了個精光。

　　咖啡有點苦，還沒來得及加奶加糖，苦得她的喉嚨裡都是澀澀的味道。

　　沐南歌抿著唇忍著那苦澀的味道，將空掉的咖啡杯“啪”的一聲放在書桌上，挑釁的看向慕北辰：“我去睡覺了，晚安。
”

　　慕北辰神色晦暗的看著她走了出去，才垂眼去看那隻空掉的咖啡杯。

　　他伸出手指，指腹在咖啡杯的把手上輕觸了兩下，倏的勾唇笑了起來。

　　剛剛，她是生氣了？

　　不過，她的報復方式可真是太輕了，他一點都沒有被報復到的感覺，竟然還覺得有些有趣。

　　沐南歌怒氣衝衝的回到了房間。

　　她關上門，長舒了一口氣，先到床邊去看了一下慕沐。

　　發現慕沐睡得仍舊安穩，她就起身進了浴室。

　　站在洗手台前，她伸手摸了摸自己的唇角，那裡仿佛還有殘留著剛剛那個吻的熱度。

　　想不通慕北辰到底在想些什麼，又想做什麼。

　　但是他囂張狂妄的樣子，有夠討厭的。

　　沐南歌出了浴室，並沒有直接躺到床上去。

　　她拿著手機窩進沙發裡，給沈涼發微信：“你確定我以前真的和慕北辰很相愛嗎？
”

　　沈涼可能剛好在玩手機，很快就給她回復道：“確定。
”

　　沐南歌像是終於找到了一個發洩口似的，開始和沈涼抱怨：“可是我現在覺得他好討厭，囂張得跟個皇帝一樣，說話簡直能把人氣死……”

　　沈涼看著她打了那麼長一串話，回了一句：“舉個例子。
”

　　“他竟然讓我在他恢復記憶之前別出去勾三搭四，我像是那麼不安分的人嗎？
我能理解他說這話的出發點，但是他這麼說是不是就過分了……”

　　沈涼將沐南歌的這段話翻來覆去的看了兩遍，斟酌的說道：“我現在有一種被喂了一碗狗糧的感覺。
”

　　沐南歌：“……”

　　“大老闆他很明顯就是對你有感覺了，但是呢，他又還沒完全恢復記憶……這麼說就有點復雜了，就好像是一種動物的本能，對自己的東西和領地會先宣誓主權……”

　　沈涼說完，問她：“我這麼說，你能看明白嗎？
”

　　“對我有感覺，不應該更溫柔一點嗎？
”

　　“每個人的表達方法都不一樣。
”沈涼耐著性子問她：“那你對他呢？
一點感覺都沒有嗎？
”

　　沐南歌沉默了下來。

　　過了幾秒，她給沈涼發了句“晚安”。

　　沈涼很快給她回復：“你還沒回答我的問題呢？
”

　　沐南歌隻發了一句：“我睡著了。
”

　　隨後，就將手機丟到一旁。

　　她輕手輕腳的躺到床上，小心的替慕沐掖了掖被角，睜著眼睛睡不著。

　　對慕北辰有感覺嗎？

　　人有感情是跟記憶有關的。

　　雖然沒有記憶，但沐南歌和慕北辰在一起朝夕相處，說一點感覺都沒有，也是不可能的。

　　偶爾也會有一瞬間的悸動。

　　但這種悸動是虛無縹緲，又沒有安全感的。

　　沒有記憶作為依存，那些突然迸發的感情和悸動，就像是沒有地基的高樓，一戳就垮。

　　要麼，他們倆都恢復記憶。

　　要麼，重新相愛。

　　……

　　一大早，慕北辰剛到公司門口，顧知衍就不知道從哪裡躥了出來。

　　顧知衍穿著一件藍色套頭毛衣，裡面一件白襯衣，看起來像個二十出頭的小年輕。

　　他擋在慕北辰面前，笑著說道：“北辰，早啊。
”

　　慕北辰斂眸：“有事？
”

　　“那當然，我沒事的話，來找你做什麼？
”顧知衍說話的時候，目光一直在他身上流連，眼裡是毫不掩飾的探究。

　　慕北辰聞言，淡淡的掃了他一眼，吐出兩個字：“跟著。
”

　　顧知衍愣在原地，但很快又反應過來跟了上去。

　　他直接跟著慕北辰去了總裁辦公室。

　　但是，在出電梯的時候，遇到了慕錦韻。

　　顧知衍笑得意味深長：“慕小姐，好久不見啊。
”

　　慕錦韻看見顧知衍，面色一變。

　　她沒有理會顧知衍，而是轉頭去看慕北辰。

　　慕北辰看都沒看她一眼，徑直從她身旁越過，朝辦公室走去。

　　顧知衍跟在慕北辰身後，還不忘轉頭朝慕錦韻示威性的挑了挑眉。

　　慕錦韻氣得發抖，緊攥著雙手，臉色難看至極。

　　這時，她的手機響了起來。

　　慕錦韻接起電話，語氣極差的說了一個字：“說。
”

　　不知道對面的人說了什麼，慕錦韻冷笑一聲：“我知道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