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曉曉跟着林霞到了平北第一醫院。

　　看到顧言的第一眼，董曉曉心裡就生出了一個念頭，他與秦樹真不愧是同父異母的兄弟，如果不是顧言一副瘋癫癡呆的樣子，兩個人站在一塊，任誰看都是親兄弟。

　　“可以把檢查單子拿給我看嗎？
”

　　“可以，當然可以，這裡的醫生我認識，我現在就去給你拿。
”

　　知道董曉曉可能救她的兒子，林霞對她的态度比之前還要好，簡直就是将她當成了救命稻草。

　　等林霞離開之後，董曉曉上前。

　　青年正呆呆的望着她，清俊的臉上透出疑惑和憨傻的神态，好一會兒，才呆呆的開口：“你，是誰呀？
”

　　這個語氣，俨然就是個五六歲的孩子。

　　“我是醫生。
”董曉曉回答了一句，确認顧言這個狀态之下沒有什麼攻擊性，走到床邊，試探着握住了他的手腕，指尖搭在了他的脈搏上。

　　青年歪着頭，也不反抗。

　　“你不是，不是醫生，醫生穿着，白色的衣服，你不是的。
”

　　他來來回回的重複着這幾句話。

　　董曉曉收回了手，看着顧言的目光裡多了幾分探究。

　　要不然就是她剛剛把脈把錯了，不然的話為什麼是這個脈象？

　　顧言的雙腿的确有問題不錯，但是脈象所示，他的腦袋應該沒有什麼問題。

　　或許是其他地方影響了？

　　她定定的看着青年。

　　青年眨巴着眼睛看向她，忽然呆呆的笑了。

　　“姐姐，你看到，我的，媽媽了嗎？
”

　　他說話一頓一頓的，就像林霞所說，口齒不清，連話也說不清楚。

　　董曉曉掀開了被子，穿着病号服的雙腿就這麼自由的落在床上，她伸手敲了敲，青年沒有任何的反應。

　　她加大了一點力度，問：“疼嗎？
”

　　顧言眨眨眼，沒回答。

　　她隻好把褲子腿卷上去，膝蓋處有明顯的縫合的傷口，大學有二十厘米長，很是吓人。

　　可以想象，他當時傷的有多嚴重。

　　不多時，林霞把檢查報告帶來了。

　　董曉曉看完之後松了口氣。

　　林霞緊張的坐在旁邊，等她把單子放下後連忙問：“怎麼樣，小言還能恢複到從前嗎？
”

　　“你問的是他的雙腿還是腦子？
”

　　林霞心下咯噔一聲：“什麼意思，是腦子恢複不了，還是雙腿恢複不了？
”

　　如果硬要二者選一的話，她希望是腦子能夠恢複。

　　這樣，他最起碼還是個正常人。

　　而不是像現在這樣，龇牙咧嘴的像個無知小孩子一樣沖着她傻笑。

　　“腿的話，我有辦法，至于腦子，我暫時還看不出有什麼問題，我需要一點時間研究。
”

　　這話令林霞大大的松了口氣：“照這麼說的話，他的腦袋有恢複的可能。
”

　　隻要不是一句話說死了，哪怕還有一點希望，她也會抓住的。

　　“當然，不過我要先治他的雙腿，不過，住在醫院，可能不太方便。
”

　　并不是醫院的醫生技術不好，隻是她一個沒有醫師執照的人在這裡治病救人，讓醫生知道了，隻怕免不了一場亂子。

　　更何況，她決定用中藥再加上針灸來輔助。

　　醫院給他做的手術十分完美，一看就是很有經驗的醫生做的，這也很好的給她打下了基礎。

　　但是，西醫能做到的，也就是這樣了。

　　“你的意思是，出院嗎，可是他要是出了院，顧淮就會知道了。
”林霞有些擔憂。

　　“他的手術不是已經結束這麼久了，連外邊的傷口都愈合了，你為什麼非得要讓她住在醫院？
”董曉曉不太理解。

　　“醫院的設施完善啊，說不準他們哪一天就能想到辦法治他了，而且，在醫院，也方便一邊。
”

　　董曉曉：“如果你要選擇讓我幫忙，就讓他出院吧，找個療養院，方便我去，正好也能免除顧淮的疑心。
”

　　兩人旁若無人的說着。

　　顧言看看這個，又看看那個，眼裡光影閃爍着，忽然拍了下桌子。

　　兩個人被他吓了一跳。

　　隻聽青年懵懵懂懂的開口：“媽媽，我，也不想，待在這個地方了。
”

　　一聽這話，林霞還有什麼可說的，當下拍闆：“那咱們就出院，我馬上給你安排手續，讓人給你找最好的療養院。
”

　　“謝謝媽媽。
”青年笑了。

　　董曉曉眸光微凝，看着青年天真無邪般的笑容，心裡隻覺得古怪。

　　總覺得有什麼地方不太對勁。

　　當天下午，林霞就給顧言安排了最好的療養院，正好離醫院也不遠，開車五分鐘就到了。

　　董曉曉發現，顧言的雙腿并不是完全不能動，他還有一點輕微的感覺。

　　療養院的設備不比醫院差，林霞直接包下了最好的套房，安排了顧言住進去，并且做了一個全身檢查。

　　哪怕是平北第一醫院也隻有一台的ct這個療養院竟然也有。

　　董曉曉看着出來的單子，目光落在一旁被林霞輕聲安慰着的青年，陷入了沉默。

　　如果她探脈可能探錯的話，那麼機器應該是不會出錯的。

　　顧言的腦子沒有任何問題。

　　而且醫院的檢查單子也是這樣，但是醫生也找不出任何解釋來說明顧言為什麼變成這種癡傻的樣子。

　　事情有蹊跷。

　　距離天黑還有一段時間，林霞出去替顧言挑選護工，屋子裡就剩下她們兩個人。

　　“顧言，你知道我是誰嗎？
”她用應對小孩子的語氣佯裝與他聊天。

　　青年果然看了過來，認認真真盯着她一會兒，道：“你是姐姐。
”

　　董曉曉輕笑：“接近了，按理來說，我應該是你的嫂子。
”

　　不過秦樹應該不會承認這個弟弟。

　　果然，青年神色有一瞬間的僵硬，但也隻是一瞬間。

　　“你還有個同父異母的哥哥，叫做秦樹，不過你應該不知道，是你爸先去找他的，但是秦樹不打算認他，因為，你爸爸害死了他的媽媽。
”

　　顧言腮幫子鼓動，眉頭皺了起來，衣服聽不懂的樣子。

　　董曉曉看着他，忽然笑了：“我說這個也沒有别的意思，反正你也傻了，告訴你也沒什麼用，誰讓你現在就是個小孩t兒的智商呢。
”

　　董曉曉靠在椅子上，聲音變的惆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