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言知道陸聞檀需要空間，但他說哄冬青睡的時候，也沒有拒絕，讓他去，她沒進去，不知道他們父子倆聊什麼了。

　　等她進去的時候，兩個人都睡着了。

　　顧言坐在床邊，不敢給蓋被子，被子有點厚，怕把陸聞檀弄醒，她把室溫調高，蓋了夏天的毯子。

　　毯子輕，蓋上去沒什麼動靜，父子倆睡着也沒發覺。

　　顧言也沒走，陸老不知道什麼時候給冬青布置的這個兒童房，以前是陸野的大卧室，空間足夠，床也是兩米五，三個人睡夠夠的。

　　她在床尾這邊随便找個位置足夠，直接陪着躺下了。

　　生了孩子之後，顧言習慣睡得比較淺，依稀感覺身邊有動靜的時候，她很敏感的就睜開眼了。

　　看到陸聞檀剛好下床，她跟着坐起來，“幹什麼去？
”

　　陸聞檀轉過身，露出幾分歉意，“怎麼把你吵醒了？
你接着睡，我出去看看。
”

　　顧言皺了皺眉，“看什麼？
”

　　這會兒才四點，大家都睡了，外面安安靜靜。

　　陸聞檀說：“不知道怎麼就等睡着了，我去看看三姐他們到了沒有。
”

　　顧言愣了愣，眼睛定定的看着正在揉臉讓自己清醒的陸聞檀，兩天極短的睡眠讓他整個人看起來好像都輕飄了。

　　她走過去，握了他的手腕把他拉住，盡可能用平和溫和的語調，“你爸周二就走了，你大哥他們前天就到了的，現在大家都在老宅住一晚，你忘了嗎？
”

　　過分悲痛是會讓人記憶錯亂的，她理解。

　　但他看起來這麼平靜，讓人心疼。

　　顧言在想，她那會兒三年沒回來，陸聞檀又是哪個樣子的？

　　現在陸老走了，他至少不病不疼，那會兒她走了，他這身體狀況百出，所以情況一定是比現在差很多吧？

　　陸聞檀反應了一會兒，“哦是嗎。
”

　　然後他走回去，坐在床邊，好像又想起什麼，擡頭看了看，把腦袋橫過去，看床上安睡的冬青。

　　問她：“我兒子？
”

　　顧言心髒抽抽了一下，也是平靜的點頭回答他，“對啊，可愛吧？
”

　　陸聞檀彎了一下嘴角，疲憊之下不是很明顯，“很帥，很乖，我居然有和老婆孩子睡一張床的一天。
”

　　然後又說：“以後他要是喜歡哪個姑娘，隻要對方人品沒問題，我肯定不反對，否則他要是因為女孩跟我對立，我得多難受？
”

　　顧言咽下兇口的難受，說不出來話。

　　她知道他在說自己。

　　他畢竟是兒子，那三年為了她跟陸老作對，必定也是不好受的，甚至陸老現在走了，他大概也會後悔當初太狠。

　　“不是你的錯。
”他倒是反過來安慰她，“老頭性格如此，我也必須走那一步。
”

　　後悔歸後悔，但如果不那樣，他現在也不會擁有她和孩子。

　　“接着睡？
”顧言看了他，“我給你按一下，睡得好。
”

　　陸聞檀搖頭，“你也睡。
”

　　顧言沒争，但是跟他躺在一起，她手上摸着穴位給他按了，按着按着自己先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