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安星位於虎牢關外,屬於帝京府管轄。
這裡距離戰場並不遙遠,定安府卻始終沒有派兵增援。
朝廷已經和唐天朝達成合議,因此各地駐軍按兵不動,隻是靜靜觀望著潛龍軍和唐軍交戰,誰也不幫。
大軍還需要修整,而張風卻搶先一步,來到定安星。
一片熟悉而陌生的疆域出現在張風的眼中,他心中有著半分激動,還有半分淒涼。
當年出發的時候,曹豹和張風是何等意氣風發,打算離開家鄉,傳出一片名堂。
如今再次回鄉,卻已經是殘留枯骨,萬念俱灰。
厚重的棺槨就背在張風的身後,顯得他的身軀無比渺小。
張風此刻還穿著渾身是皿的盔甲,路上行人紛紛避讓,指指點點。
但這些,張風都不在乎。
他尋著記憶,來到了曹家所在的樊城。
破碎衰頹的城牆映入眼簾,昔日繁華的樊城,已經化為滿地廢墟。
城池仿佛經曆了無數靈石炮的轟炸,大地之上,到處都是坑坑窪窪的炮坑,周圍漆黑一片,破碎的房屋廢墟隨處可見。
整座樊城已經看不見活人了。
甚至,連一座完好的建築也見不到。
張風背著棺槨,跌跌撞撞地跑進城牆內,迷茫著望著四方。
對於張風來說,樊城給他留下了美好的回憶。
他雖然是奴仆,但是作為曹豹從小的玩伴,他的生活其實很是豐富。
樊城正東的包子鋪,城西的雜耍,都給他留下了深深的記憶。
然而,現在腦海中的一切,都看不見了。
這裡遭受了可怕的災難,所有人都不見蹤影,一座城池便這樣硬生生毀掉了。
一條野狼從廢墟中穿過,它見到張風,忽然感應到迎麵而來的殺意,夾著尾巴逃走了。
張風忽然感覺到一陣恐懼,他朝著曹家的方向跌跌撞撞走去。
“啊!
啊!
啊!
”
一邊走,張風一邊咆哮,發洩著心中的情緒。
他狂暴、憋悶、委屈、苦悶,種種情緒在這一刻驟然爆發。
張風可以衣錦歸鄉,可以帶著曹豹回到家鄉,可曾經美好的家鄉,隻能存在記憶中,永遠回不來了。
周圍到處回蕩著張風的聲音,空空蕩蕩,猶如鬼域。
曹家大院,空空蕩蕩,到處都是破損的痕跡。
“人!
人!
來!
”張風的結巴越發嚴重,隻能喊出幾個音節。
沒有人回應他。
主房、廂房、前院、後院,張風背著棺槨來回尋找,卻沒有一個人來回應他。
張風忽然走向曹家正堂。
這裡,是隻有曹家嫡係族人,才會常來的地方。
張風還記得,每一次他走到這裡,都會因為奴仆的身份被阻攔,隻能在外麵等著曹豹出來。
這一次,沒有人再阻攔他了。
正堂裡亂作一團,張風在這裡找到了一封信。
“堅守十餘日,星府始終不願派兵援助。
我樊城子弟不願為唐人階下之囚,卻在破城之日慘遭屠戮。
我曹家世代忠良,今日便是以死報國之時!
”
這是曹家家主的絕筆。
張風將棺槨放在正堂中,結結巴巴道:“少、少、少爺,我們回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