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那聲音，陸羽蓦然轉身，便看見一道倩影出現在自己身後。
白素卿緩緩走來，如一位從畫中走出的絕世佳人，淩波微步，羅襪生塵，恍若天上仙子。
“白素卿！
”陸羽沒想到，白素卿居然在這個時候蘇醒過來。
眼前那張面孔，美的驚心動魄，陸羽無數次午夜夢回時與之相見。
然而真正見到後，陸羽的内心卻又有一陣刺痛，對方隻怕是早就不認識自己了。
陽光自九霄天穹之上灑落，白素卿整個人都沐浴在光芒之中，宛如傳說中描述的仙子佳人，亭亭玉立，巧笑顔開。
陸羽從龐大的地龍屍體上跳下來，問道：“你不認識我了嗎？
”
白素卿有些詫異：“我和閣下隻怕是第一次相見吧，你所說并不是上古語言，莫非是朝廷一同前來的俊才之一？
”
陸羽攥緊拳頭，雖然早就有了心理準備，但是聽到白素卿茫然地神色，他的内心還是感覺到了一陣刺痛。
當年在金光寺，佛門強者貪圖白素卿的九字真言，将其抓來審問，白素卿慘遭折磨，連魂魄都行将崩潰。
雖然最後沒有魂飛魄散，但也失去了相當多的記憶。
天網曾經派人，和白素卿有過短暫的接觸，最終前來禀報，白素卿早就忘記了過去的記憶。
陸羽道：“我叫陸羽，我們從前認識。
”
“陸羽......”
白素卿的眼睛閃過一抹茫然。
在聽到這個名字之後，白素卿隻覺得内心一顫，仿佛某個隐藏了許久的記憶被觸動，然而她無論如何回想，卻始終記不得。
“抱歉，我不記得。
”白素卿搖搖頭，”
陸羽再次走上前，急切追問道：“你從下界飛升上來，難道從前的往事，你都不記得了嗎？
”
白素卿搖搖頭，她下意識地退後了幾步。
不知道為何，明明第一次見到陸羽，可她卻有一種莫名其妙的親切感，就仿佛自己早就認識對方一樣。
然而，身處于陌生環境之下，白素卿相當謹慎小心，并沒有打算輕易相信陸羽。
陸羽發出一聲長歎，他已經發覺出白素卿眼神中的茫然，便并不準備再三相逼。
白素卿成了這幅模樣，歸根結底，還是陸羽當年的疏忽。
若是将白素卿早早接到身邊，也不會發生将來的這些事情。
白素卿看了一眼陸羽身上的傷：“你受了很嚴重的傷。
”
“無妨，過一陣子就會恢複的。
此地雖然是末法之地，但陸羽的體魄卻是非同常人，僅僅是幾個呼吸的時間，那些觸目驚心的傷口，便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在快速恢複。
隻是，這裡沒有法力的加持，恢複的速度大大減緩了。
白素卿遲疑了一下，從腰間取出一方手帕，遞到陸羽手中，輕聲道：“你的臉上都是皿，還是擦一擦吧。
”
她的聲音很是動聽，雖然貴為郡主，但卻沒有絲毫的架子，平易近人，溫柔體貼。
陸羽的内心恍然，這便是他記憶中的白素卿啊，即便是失去了許多記憶，但是她的性格并沒有發生改變。
“吼......”
白虎忽然發出一聲低吼，它龐大的身軀低伏着，停在白素卿的身邊。
白素卿靠近白虎龐大的頭顱，輕聲低語，過了片刻突然面露震驚之色：“這頭巨龍是你所殺嗎？
”
龐大的龍屍橫亘在前，縱然已經身死，可那堅硬的龍鱗上依舊散發着冰冷的反光，顯示出其擁有的磅礴力量。
陸羽雖然身材挺拔，可和這尊龐然大物相比，依舊顯得十分渺小。
白素卿的體内流淌着白虎皿脈，能夠聽懂白虎所言，方才白虎已經将發生的事悉數告訴白素卿。
“是我殺的。
”
陸羽擦去身上的鮮皿，淡定從容，就仿佛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可這樣的淡定，卻驚到了白素卿，她略微思索，頓時面露驚容：“閣下莫非就是秦皇？
”
秦皇陸羽，這個名字，早就已經響徹整個天界，沒有人不知道。
白素卿雖然喜好閉關清淨，但是對外界發生的事情并非一無所知，她自然知道陸羽的存在。
當得到陸羽肯定的回答之後，白素卿心中一驚，連忙上前行禮，卻被陸羽攙扶住。
“你的記憶消失了一部分，所以并不知道我是誰。
不過沒關系，我們可以重新認識。
你和我之間，不必多禮。
你......直呼我姓名便可。
”陸羽說道。
陸羽的聲音很溫柔，宛如春日裡的陽光，令人心頭溫暖。
白素卿忽然感覺到内心一陣觸動，就仿佛某個被冰封了許久的記憶，忽然得到了喚醒，想要喚醒某個記憶。
隻是那記憶，就像是藏在記憶深淵當中，縱然有所觸動，可白素卿依舊什麼都想不出來。
兩人總算打消了内心的顧及，或許是内心之中的記憶受到了觸動，白素卿眼神之中的提防明顯消散了許多。
“吼......”
就在此刻，在兩人身邊的白虎，忽然發出一聲哀鳴，龐大的嘴巴微微動了動，似乎在對白素卿訴說着什麼。
白素卿頓時面露消沉之色，她輕輕走到白虎身邊，纖纖素手撫摸着白虎的頭顱，直到這頭龐然大物終于閉上了眼睛。
“這是白虎傳承的守護神獸吧，它能夠撐到現在，已然是極限了。
”陸羽道。
陸羽早就看出來，這頭白虎，已經是強弩之末。
神獸白虎存在的使命，就是為了保護白虎傳人，即便身受重傷，依舊選擇和兇惡的地龍正面搏鬥，如今它完成了使命，最後的執念消失，終于支撐不住，油燈枯竭。
白素卿撫摸着白虎，長歎道：“看來瞞不住你，我來這裡，就是為了繼承白虎傳承，這些都是傳承之地的守護神獸。
原本有四頭，為了護送我安全離開，其他三頭已經陣亡，剩下的這頭一死，一切繼承神獸都死了。
”
她的臉上滿是悲傷，望着龐大的神獸屍體，口中念誦着古老的度魂經。
陸羽動手，以無上神力掘出一片深深的土坑，将白虎巨獸埋葬于此。
天色稍暗，陸羽道：“我們盡快離開，此地也不安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