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父這些日子不止一次感覺到女兒身上發生的一些的變化,從前他也懷疑過她是不是被什麼東西附了身,但什麼手段都用了,也查不出什麼來。
再說他女兒的一切,她都清楚,所以她的一些變化,最終也隻被他當做是因為生病的原因。
但現在,她沖動之下說的這些話,讓他心涼了,也讓他産生了懷疑。
他之所以這麼多年來一直堅持找自己原來的家人,除了他想弄清楚自己是誰以外,也有他女兒的原因。
他女兒性格再不好,對他也是孝順的,她不願意他再娶,不願意他再有其他孩子,但她也怕将來她死了之後,他一個人孤零零的活在世上。
他女兒十歲的時候,就曾跟他說過:我要幫爹地把家人找到,到時候我去陪媽咪,爹地也有人陪了,這樣我也就能放心了,爹地也不會很難過……
所以,他女兒對于他找家人的事,表面上表現的不以為意,實際卻是很支持,甚至暗地裡也派人偷偷在尋找他的家人,好有一天都給他一個驚喜。
如果對方真的是他的女兒,在知道他找到家人的時候,不會是這樣的反應。
别說現在還不知道林芷筠的心髒是否真能配型成功,就算是真能配型成功,他女兒也不會像這女人一樣逼他跟找到的親人反目成仇。
“我不是你女兒還能是誰?
你找到了家人,就連你親生女兒都不管了嗎?
”方盈盈努力鎮定下來,之前方父也不是沒有懷疑過,但是她這個身體就是方盈盈本尊的,不管他是驗證DNA,還是找和尚道士來驅邪捉鬼,她都不怕!
“你還記得是誰讓我找家人的嗎?
”方父神色凝重的看着她。
方盈盈腦子裡轉的飛快,尋找着原主的記憶,想了好久,才發現,原來方父當初之所以要找家人,還是原主提議的。
“是我又怎麼樣?
我找他們就是為了配型,有皿緣關系的配型,不是更容易成功嗎?
我再也不想作為病秧子活下去,我要換心髒!
我要好好的活下去!
你難道不希望我活着陪你嗎?
隻要我活着,你根本就不需要那些你從來都不熟悉,也不親近的人陪你!
”方盈盈這一番強詞奪理的解釋,看起來并沒有漏洞。
“最早的換心手術在八年前,并且還是失敗的,你當年又是從哪裡知道換心手術這回事?
”方父自己從未在女兒面前提過換心手術。
當時方父隻是知道有這樣一個換心手術可以讓心髒病患者痊愈,雖然手術沒有成功,可一時不成功,不代表永遠不成功。
方父一直關注着這方面的事,不過他沒有在女兒面前透露過。
一來這換心手術成功率不高,他不會讓他女兒成為小白鼠冒險。
二來他是想一切準備好,起碼有七成把握時,才對女兒說,免得女兒失望。
所以,方盈盈剛剛說這些看似有理的話,其實完全禁不起細細推敲。
“我自己得了這個病,我難道不會去打聽嗎?
”方盈盈心裡有些慌。
“我女兒從來都不會打聽這方面的事情,因為我女兒知道我會給她最好的。
”方父自信的說道。
“我怎麼想的,你心裡未必知道,我生病我當然心慌……”方盈盈被方父犀利深沉的眼神逼的節節敗退,越來越慌。
“你到底是什麼東西?
”方父早前就做過DNA檢查,眼前這個人的身體确實是他女兒的,但是這個芯子,之前是懷疑,眼下卻是已經确定了。
“爹地!
你是不是想放棄我了?
你就是想要你心心念念的家人!
你不想要我這個病秧子了!
”方盈盈不甘心,還想倒打一耙。
方父目光陰沉,道士和和尚他都請過了,但是上次沒有用,這次未必就有用。
方盈盈被方父的眼神看的惱羞成怒,“你為了那些還沒認的親人!
你真要這麼對我嗎?
”
“我女兒呢?
”方父陰沉的目光盯着她的眼睛。
“我就是你女兒!
”方盈盈咬死這一點,反正沒人證明她不是。
“我女兒還活着嗎?
”方父執意問道。
“我說了,我就是你女兒!
”方盈盈重申道。
兩人對峙的時候,公安上門,要求方盈盈配合調查謀殺林芷筠的案件。
方盈盈這才知道文秘書把她供出來了。
方父冷眼看着,并沒有出面幫襯。
方盈盈恨極,故意裝作發病,引來醫生護士,暫時趕走了公安。
“你躲得過初一,躲不過十五。
”方父這次并未跟着心急擔憂。
“你真是心狠,我沒有你這樣的爹地!
”方盈盈惱怒的說道。
“你不要再裝了,就算我沒有證據證明你不是我女兒,你也沒有證據證明你是我的女兒。
”方父冷冷的說道。
“可以驗DNA。
”方盈盈說道。
“我相信這個身體是我女兒的,但是我不相信你是我女兒。
”
“我知道我們父女之間的所有事情!
這還不能證明我是你女兒嗎?
”
“或許你用什麼方法擁有了我女兒的記憶。
”方父心底越來越沉,如果對方真的不是他女兒,那麼他女兒呢?
還活着嗎?
還在身體裡面嗎?
還是被這個身體裡面的鬼東西趕出去了?
“你沒有證據證明我不是你女兒,你就不怕我就是你女兒?
”方盈盈沉聲問道。
“這些年,你一直暗中幫我找家人,現在你還在找嗎?
”方父忽然問道。
“……”方盈盈好一會,才想到了這麼一件事。
“我現在身體都到了這一步,哪裡還有精力幫你找家人?
”方盈盈羞惱的說道。
方父看着方盈盈的眼神陰沉沉的,他真正的女兒發病的次數越多,就越是督促着人幫他尋找家人。
因為她怕在她死的時候,他這個當爹地成了孤零零的孤寡老人。
而且最近兩年,他女兒已經後悔了,雖然沒有明着說,但是對于一些别有用心靠近他的女人,她沒再像以前那樣阻撓。
這個女人說的越多,暴露的就越多。
真的就是真的,假的就是假的。
身份能冒充,但感情冒充不出來,這個假東西,對他沒有什麼父女之情,對他的事情也不在意,所以才會那麼輕易的說出讓他把親人的心髒換給她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