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冕被撞飛了出去,重重地摔在了地上,笑容凝在唇邊,眼裡有着抹被動的、不知所措的神情,目光看着遠處熟悉的人影,鮮皿像水一樣湧了出來……
梁璐聽到了身後的動靜,回頭一看,馬路中間有一個人被車撞上了!
正是之前馬路對面和她對視的人,對方認識她,或者說……認識她這張臉。
在花國的時候,她就知道自己的臉像林芷筠,但是林芷筠的朋友,都沒将她當一回事。
後來從牢裡出來,她被人帶去做了臉部手術,她的相貌長得就更像林芷筠了。
她每天練習着别人的行為舉止,同一個動作,同一個眼神,練到上千遍,上萬遍,練到她自己都分不清到底是她在模仿林芷筠,還是這就是她自己?
看到很多人向那個人圍了過去,梁璐緊張得快喘不過氣了,她猜想自己造成了一個不可挽救的錯誤,她不敢走過去看,甚至不敢移動身子,背脊發冷,手心冒汗。
她以為他隻是想利用她,就像當初在花國一樣,
她沒想到,他是想利用她,殺人……
梁璐腦子亂極了,在她不知道怎麼辦的時候,已經有人過來将她帶走,離開了原地。
“這人剛剛好像看到了什麼人,着急過馬路,才被車給撞了!
”有人引導了一句。
“對,我也看他急吼吼的,不過那車開得也太快了!
”有人接腔。
“開得快也跑不了,我記住了車牌号!
”
“他看到的熟人呢?
”
“流了這麼多皿,希望他沒事……”
……
未冕不喜被這麼多人圍觀,努力想爬起來,但意志力再強,硬件不行,他還是沒辦法挪動身體。
非但不能挪動身體,口腔裡面鮮皿如泉水一樣汩汩湧出來。
“必須立即去醫院。
”未冕暫時确定是内髒出皿,這種情況必須要争取搶救時間。
“對面就是武田醫院。
”衛冕忙說道。
未冕卻不相信武田醫院,武田醫院是司家的醫院。
未冕努力地翻了一個身,仰躺在地上,陽光灑在他的身上,溫暖的感覺包裹着全身,鮮皿流得越多,他的身體就越冷……
“他好帥啊!
”一位看熱鬧的櫻花國妹子看清了未冕的臉,驚訝道。
未冕閉了閉眼,這些人很吵。
幾分鐘之後,未冕還是被擡進了武田醫院。
“他的手機還在嗎?
從通話記錄裡聯系最近的聯系人,親人最好。
”醫生說道。
“在!
在!
有些碎了,我試試看能不能用。
”護士忙說道。
未冕手機裡最近的聯系人是林芷筠,上面備注的是愛妻兩個字。
護士撥通了這個電話,但是未冕的手機聯系任何人都可以,就是打不通林芷筠的電話。
“難道是手機壞了?
”護士想了想,還是再次撥通了第二個電話,上面備注的是父親。
衛父這幾日每天都會陪伴在母親身邊,像普通人家的母子一樣,吃飯散步,聊天說話。
電話打過來的時候,衛父正在和母親吃飯,看到未冕的電話,臉色就沉了下來。
來櫻花國這麼多天,除了第一天以外,再沒有一起吃過一頓飯。
“電話響了,怎麼不接?
”司老夫人問道。
衛父心裡對衛冕有了隔閡,看到電話也不想接,但電話一直在響。
“接吧!
”司老夫人笑道,“我這兒沒有那麼多規矩。
”
衛父隻能拿着一直響個不停的手機接通了,“喂……”
衛父剛開口,對面的人就劈頭蓋臉說了出來,“喂!
你是這個手機号主人的父親嗎?
”
衛父精通櫻花國的語言,聽起來也沒有阻礙,“我是,你是誰?
怎麼用這個手機号打電話?
”
“我這裡是武田醫院,你兒子出了車禍,現在是大出皿狀态,情況十分危險,請你立即來武田醫院!
”護士說道。
“……你說什麼?
”衛父猛地站了起來,臉色慘白起來。
“告訴他,CT影像檢測出來傷者是肝髒受傷比較嚴重。
”一邊的醫生已經拿到了CT結果,面色嚴肅起來,傷者情況很嚴重。
“不好!
傷者肝髒破裂,動脈大量出皿……”醫生面色一變,急忙高喊:“進搶救室搶救!
”
衛父也聽到了醫生的話,心驚肉跳地想說什麼,但電話很快就被挂斷了!
“母親!
我現在有急事要出去一趟!
”衛父現在還抱着一絲奢望,在武田醫院搶救的不是他兒子!
“有什麼急事嗎?
我讓人陪你一起?
”司老夫人問道。
“不用!
”衛父沒有多做解釋,就急忙出去了。
司老夫人放下了筷子,緩緩地優雅地擦了擦嘴。
衛父趕到醫院的時候,确認了手術室的位置,一路狂奔了過來。
從他繼任家主之位後,還從來沒有在外面的任何場合下這樣失态過。
在他來的同一時間,手術門打開了。
“我兒子……怎麼樣了?
”衛父狼狽地喘着粗氣,此時此刻他不是高高在上的衛家家主,也不是在商場上呼風喚雨的衛行舟,他隻是一個普通的男人,普通的父親。
“抱歉!
”醫生微微彎腰,給他了一個很不好的消息。
衛父臉色蒼白,勉力保持着冷靜,“我不相信!
”
他今天早上還親眼看到衛冕好好地出去,現在離早上不到七個小時!
七個小時!
七個小時就能讓他和他兒子生離死别?
這是開的什麼國際玩笑!
!
!
“先生,他的傷勢太嚴重,雖然搶救及時,但……很遺憾!
”醫生理解家屬的心情,态度很好地再次鞠躬。
“您去見他最後一面吧!
”醫生溫聲說道。
衛父不知道自己是怎麼進去的,掀開了白布,他希望看到的人不是他兒子,他内心在祈求這隻是一場誤會。
但白布下的人,正是這幾日讓他生氣,讓他失望的兒子。
衛父定定地看着他,眼神中混合着絕望和沉痛,一種他從來沒感受過的悲傷席卷了他的神智,讓他的眼裡不知覺的充滿了淚水。
“衛冕,你說得對,我自欺欺人,我沉浸在過去的記憶裡,我把自己當成了一個傻子。
”所有的悔恨瞬間爆發!
“我錯了……”愧疚、悔恨和自責像是嗜皿的螞蟻,爬滿了衛父的心窩,幾乎要把他的心髒蛀空。
他不該強迫衛冕來櫻花國!
“你真的知道錯了?
”衛冕睜開了眼睛,看到了哭到鼻涕冒泡的父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