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老夫人臉上的震驚、呆滞,漸漸變為了憤恨,她蹙着眉頭,一手攥拳,用力捶着心口,大口呼吸着,“你得救我!
我是衛冕的祖母!
是衛行舟的母親!
是司家的家主!
”
“你不用這麼害怕,這個毒要不了你的命!
”林芷筠目光憐憫。
林芷筠每次看到司老夫人時,她的穿着打扮考究到每一根頭發絲。
櫻花國傳統時期的禮服趨向華麗,司老夫人的禮服和櫻花國曆史中的“貴族時代”禮服相似,這種禮服除了在王室貴族活動中适合以外,還有民俗祭典、還有神道都會穿這個服飾。
唯有司老夫人,林芷筠每一次見到她,她都是穿着端莊甯靜精緻的禮服,将女人如水的氣質發揮到極緻。
這種毒如果不及時解毒,要不了命,對司老夫人來說,絕對不是一件好事。
司老夫人聞言,臉上的肌肉全被痛苦的思潮所扭曲了。
林芷筠見狀,頓時明白司老夫人怕是早已知道這是什麼毒!
“你别走!
”司老夫人見她離開,頓時沖了過去,欲抓住林芷筠,不讓她離開!
林芷筠一走,她根本無法及時解毒!
林芷筠對于這種人沒有什麼尊老愛幼的想法,甩開了她的手,疾步離開。
回到另一層樓,林芷筠急忙寫了一個方子,讓人去熬藥。
衛可早已小聲地将北條藤病房的情況告訴了衛冕,但躺在旁邊的衛父并不知道,還以為他們倆是背着他說什麼悄悄話。
“你中毒了?
”衛父見林芷筠黑乎乎的一隻手,震驚地從病床上坐了起來。
“他們在北條藤的被子上下了毒,我沒有防備……”林芷筠不會隐瞞,隻會誇大其詞,添油加醋。
誰知道衛父看到司老夫人那麼慘,會不會逼她去解毒?
“北條藤自己就是醫生,如果他喝的是藥湯,我還不會奇怪,他偏偏自作聰明,
覺得喝藥的話,我可能會戒備,所以才準備了顔色深,味道重的咖啡來掩蓋毒藥的味道和顔色。
”林芷筠好笑道。
“既然看不出來,也聞不出來,你是怎麼知道咖啡有問題?
”衛父詫異道。
“咖啡中的咖啡因本來對于身體保健就是不利的,如果是在服中藥期間就更加不應該喝咖啡,會導緻藥效的降低,
而且還可能會引起更加不良的反應,咖啡中含有咖啡因,能興奮中樞神經,也能使皿管收縮。
”林芷筠解釋道。
“真是聰明反被聰明誤!
”衛父嘲諷道。
“父親,司老夫人也中毒了,我回來的時候,她還求我給她解毒,還威脅我……”林芷筠添油加醋地說了一番司老夫人的無恥。
“不用管她!
”衛父臉色漲紅,尴尬又難堪,
當初他為了司老夫人,逼迫林芷筠來櫻花國給她看病,還想讓林芷筠看在衛家的面子上和司家合作!
現在想想,當時的他,真是像個傻子,丢臉至極!
“這毒雖然要不了命,但也極其歹毒,我如果不在有限的時間内解毒,怕是這隻胳膊這隻手都要廢掉!
”林芷筠不管衛父現在什麼态度,她肯定要把事情做得圓滑一些,以免衛父再有什麼想法時,遷怒到她的身上。
“那你現在毒解了嗎?
”衛父神色一變,急忙道:“趕緊讓醫生過來給你檢查一下!
”
“還沒有完全解掉,等藥熬好,再針灸一次,大概能清除一半以上的毒素,這幾天我這胳膊不能多動。
”林芷筠收針之後,封掉了胳膊和手背上幾個穴位。
如林芷筠所想,飛鳥即便後來找人拿回了解藥,但因為拖延的時間多了一些,他和司老夫人都有了一些後遺症。
一條被子上并不是都有毒,隻有林芷筠坐的那個方向是有毒的,因此即便都被被子扔過,飛鳥和司老夫人的情況也是不一樣的。
司老夫人解毒後兩手沒問題,但臉上留下了大塊大塊的黑色素,怎麼也褪不掉,非但如此,臉部神經壞死之後,臉部肌肉不能自主控制,成了面癱,連笑都做不到了。
飛鳥解毒後,臉上沒問題,兩隻手卻因為毒素沉積,神經壞死,他的手算是廢掉了。
司老夫人躲在浴室裡,一次次洗着臉,洗得臉上都快脫皮了,也仍然沒有洗掉臉上的沉澱的黑色素,
反而因為過于用力,導緻臉上黑色素的顔色更深了!
鏡子裡的女人醜陋得像個魔鬼,司老夫人已經解毒了,但她卻還是覺得渾身被人撕裂般的痛,
飛鳥的手都廢了,他幫不了她,救不了她,而她現在連出門都不行,
她什麼都不能做,隻能在鏡子面前無聲的哀嚎,痛苦地扭動着身子,像害重病般窒息的呼吸着。
“母親!
”由美在門外喚了一次又一次。
門内毫無動靜。
“大哥,你勸勸母親吧!
這樣下去怎麼行?
”由美看向身邊的司行野。
“母親看重相貌,若是不能解決後遺症的問題,母親不會想開的。
”司行野如實道。
“那就去想辦法!
”由美道。
“我已經去請皮膚科方面的專家了!
”司行野說道。
兩人說話的時候,門突然被拉開。
司老夫人面色陰沉地出來了。
由美離得近,突然被這樣一張恐怖的臉吓得倒退好幾步,
司老夫人看在眼裡,眉宇間仿佛結了一層寒霜,連瞳色都深了一些,處在暴怒邊緣,又在壓制情緒。
“母親……”由美反應過來想道歉,又覺得道歉的話怕是母親會更生氣。
司老夫人冷冰冰地吩咐道:“讓他們都來一趟。
”
“他們?
”由美不解。
“你的兄弟姐妹。
”
司老夫人親生的孩子,現在還剩下四個,但養子養女可不少,一次性全到場,也有二三十人。
這些人裡面,大部分都不知道司老夫人出的事,他們現在都被公司項目喊停的事情攪和得雞飛狗跳。
“誰能想辦法把我的臉治好,誰就是司家下一任家主。
”司老夫人掃視了一圈,目光陰鸷,冷冷地告訴他們。
所有人的目光或直接,或悄悄,都看向了司行野。
司家内部已定的繼承者是司行野,這點内外幾乎皆知。
偏偏,司老夫人剛剛的話,仿佛一下子就推翻了司行野的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