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天晚上,林芷筠和林家人一樣,難以成眠。
林鴻遠從醫院忐忑的回家去,許宜芳竟然連問都沒問。
不知是心虛還是其他,林鴻遠對醫院裡面的方敏避之不提。
方敏失了孩子,失去了做母親的能力,還将要面對家人的質問,一夜之間她幾乎是老了十歲!
許宜芳提着精緻的鳄魚皮包,特意提了不少補皿的禮品來醫院看望方敏。
“瞧瞧這可憐的小模樣,多讓人心疼!
”方敏如今的慘樣,确實取悅了許宜芳。
“是你害我!
”方敏恨意十足的說道。
“小方啊!
飯可以亂吃,話不能亂說,你是我丈夫的同事,我也算你的房東,從你搬到我家裡住之後,我對你可曾有半分虧待?
不光你,就是你的表妹,我也是當做自家孩子看待,沒虧待半分!
你如今這麼說我……可真讓我傷心啊!
”許宜芳拿出帕子,抹眼淚道。
方敏心頭發冷,她一直以為許宜芳是個沒腦子的蠢貨,不然也不會抓不住林鴻遠的心,看不出她和林鴻遠的關系。
但是現在她不這麼想了,這個女人又精明,又狠!
“我要告你!
是你推的我,是你想害死我!
是你害的我!
”方敏歇斯底裡的哭叫道。
“表姐,醫生說你不能這麼激動。
”薛晴晴急忙說道。
“你沒有子宮了?
”許宜芳震驚的捂住嘴,眼裡明晃晃的喜意,進一步刺激的方敏的神經。
“小方,我明白你現在正傷心,說的賭氣的話,我也不會當真,别說你沒證據說我推得你,就算有證據……
你一個未婚生女孩子,你敢把這事鬧大嗎?
我聽說你們鄉下人考上大學可不容易,你這事鬧出來,你還能繼續在大學裡待嗎?
你家裡人快來了吧?
這要是有人去你老家宣傳宣傳,你家人可就擡不起頭了!
”許宜芳神色鄙夷,語氣含了幾分隐晦的警告。
方敏氣的渾身顫抖,臉色慘白,兇口起伏不定,“滾!
滾!
滾!
”
三聲巨吼之後,面無人色,猛然倒到床上。
薛晴晴吓得急忙叫人。
許宜芳笑的得意,一步一步退出了病房外。
醫生過來一檢查,是皿崩!
立即就讓人準備手術室,把人送去手術。
方敏死裡逃生,命去了大半條,整個人都沉寂了下來。
林鴻遠知道她父母要來,怕她對她父母瞎說,所以特意多找時間來陪她,安慰她。
“敏敏……你受苦了。
”林鴻遠内疚的說道。
一個小女孩為了他失去這麼多,他确實是感動又愧疚。
方敏定定的看着林鴻遠,嘴唇白的沒有一絲皿色,“鴻遠,我想去你家坐月子,坐兩個月,讓她侍候我。
”
林鴻遠有些訝異她沒鬧起來,“你又何必……”
“我孩子沒了,我不能鬧,我不能做母親的,我不能鬧,我父母來了,我不能鬧,我不能影響你的前程……
可是鴻遠,我也是人,我也痛……”方敏慘淡的臉上滑落無數淚水。
“她應該是知道我們的事了,你要是住進去,我怕她拿你出氣。
”林鴻遠心軟,擔心的說道。
“我不怕,孩子都沒了,我還怕什麼?
我現在隻有你了,你難道也不要我了嗎?
”方敏絕望的問道。
方敏說服了林鴻遠,但是林鴻遠沒有說服許宜芳。
許宜芳拒不承認推了方敏,更不會承認方敏現在這樣和她有關。
她不準方敏搬進來,因為方敏品行不端,還在坐小月子中,搬到别人家裡,那是相當的晦氣啊!
林鴻遠因此與許宜芳大吵了一架,甚至許宜芳還被林鴻遠打了一巴掌。
林鴻遠氣沖沖的走了,許宜芳捂着臉,坐在沙發上發呆。
“媽,讓人住進來,才好收拾。
”林雁晚覺得她媽不該和她爸硬着來。
“已經收拾完了,還讓她進來幹什麼?
礙我的眼嗎?
”許宜芳這些日子把自己口舌都不知道咬破多少次了,一直忍到現在,才終于給了那個賤人一個慘痛的教訓!
“她雖沒了孩子,也不能有孩子,但是她還年輕,若是爸因為内疚,一直把她留在身邊怎麼辦?
”
林雁晚倒不是為她媽打抱不平,而是這女人和她媽結了仇,要是徹底解決問題,她爸要是被她哄了怎麼辦?
吃虧的還不是他們?
“等着瞧吧,你爸的内疚能管多久。
”許宜芳諷刺的說道。
在方家父母找來之前,方敏就被林鴻遠從醫院接走了。
方敏無臉再見父母,問林鴻遠要了五萬元讓薛晴晴轉交給了他們。
薛晴晴從沒有看過這麼多的錢,在道德和貪欲之間矛盾了很久。
終于,在大街上,面對街邊的琳琅滿目時,她做了決定,隻轉交了方家父母兩萬元,她自己留下了三萬元。
聯系不到女兒的方家父母哪裡會知道錢的數目不對。
薛晴晴送走方家人之後,激動的快瘋了。
這三萬元真的屬于她了!
“媽,爸因為那個小賤人好幾天都沒回來了!
”林雁晚氣憤的說道。
“要不你跟舅舅說說,讓他管管爸爸。
”林雁晚作為女兒,又是一個‘假’女兒,她心虛,不敢像之前那樣在林鴻遠面前任性了。
許宜芳神色複雜,她曾在弟弟面前抱怨林鴻遠變了。
她弟弟卻說林鴻遠從來都沒有變。
知青有機會返城之前,林鴻遠和段月華過的好好的,也沒有嫌鄉下日子不好過。
林鴻遠返城之後,沒有工作,要靠許家接濟的時候,林鴻遠和許宜芳也過的幸福美滿。
所以不是男人變不變的問題,而是環境讓他變不變的問題。
她弟弟給過她選擇,要想林鴻遠跟剛進城的時候那樣老實,就得把他從高處拽下來!
搞藝術的人本就比普通人多幾分浪漫,林鴻遠自身相貌又比較出色,事業還有成,他這種情況多的是女人趨之若鷹。
許宜芳不願意嫁的男人普普通通,她舍不得教授夫人的身份,舍不得畫家夫人的身份……
是她自己做的選擇,這個苦,這個罪,她認!
“不用跟你舅舅說,那個小賤人要不了多久,就會變得跟我一樣。
”許宜芳臉色難看的說道。
林鴻遠看不上那個賤人,其實也就等于看不上她。
許宜芳的臉色能好看才怪。
林雁晚咬唇,她知道她媽每次說個,都會遷怒她。
“媽,那萬一她要是說你給她下藥怎麼辦?
”
“有證據嗎?
”許宜芳冷笑,她可不是她女兒,害個人還留一屁股的破綻。
“她之前不是變胖了嗎?
他們會不會懷疑?
”
“懷孕了長胖不自然嗎?
”
“那若是後面長胖了呢?
”
“那個賤人不是要坐兩個月的月子嗎?
坐月子補身體胖了很奇怪嗎?
”
林雁晚這才恍然,頓時就覺得她媽有時候也不是那麼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