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芷筠沒有說話，頭皮上感受着衛可愛仔細輕柔的動作，做出了一個決定。

　　“姐姐不喜歡機器人？
”衛可愛手裡的動作停頓下來。

　　“可愛，你體内有一個自毀裝置，你知道嗎？
”林芷筠沒有回答她的問題，反而問了它一個問題。

　　“我知道。
”衛可愛沒有猶豫的回答。

　　“現在這個自毀裝置還在嗎？
”衛可愛誠實的回答，給林芷筠帶來幾分信心。

　　“不在了，我把它解除了。
”衛可愛直接說道。

　　“為什麼要這麼做？
”林芷筠神色複雜的問。

　　“它是一個壞東西，我不喜歡它在我的程序裡。
就像人類不喜歡生病一樣，我也不喜歡這個能傷害到我的東西。
”衛可愛坦率的告訴她。

　　“……”林芷筠無言以對。

　　“這個自毀裝置跟人類的病不一樣。
”林芷筠有些艱難的解釋。

　　“為什麼不一樣？
它在我程序裡面，我會很害怕，我不喜歡它。
”衛可愛認真的說道。

　　“……”林芷筠有些心軟，但是她心軟了，衛冕會心軟嗎？

　　而且，林芷筠相信衛冕，他認為在衛可愛的程序裡面裝上自毀程序是有必要，那肯定就是要裝自毀程序的必要。

　　“可愛，你應該知道，你和人類不一樣，就像你自己說的，你是機器人。
”林芷筠低聲說道。

　　“所以姐姐不喜歡機器人嗎？
”衛可愛抱住林芷筠的脖子，将臉蛋貼在林芷筠的頭上。

　　“不是不喜歡，小愛，你已經不是純粹的機器人了。

　　真正的機器人是沒有情感波動，想要溝通，隻有通過死闆的程序。

　　往程序裡面輸入什麼，它就反饋什麼，輸入是惡，反饋就是惡，輸入是善，反饋就是善。

　　機器人永遠不會明白感情是什麼，因為它沒有感情。
”林芷筠說道。

　　“姐姐是覺得我有了人類的感情嗎？
”衛可愛驚喜的說道。

　　“你應該知道，你有了自我意識。
”林芷筠說道。

　　“這樣不好嗎？
姐姐不喜歡嗎？
”衛可愛問道。

　　“小愛，你不是人類，人類對于失去控制的事物，會采取一定的措施去防範。
”林芷筠狠心說道。

　　“姐姐想說的是：非我族内其心必異這句話嗎？
”衛可愛小聲的問道。

　　“姐姐，我是不是不該有自我意識？
”衛可愛此時的眼中，完全看不到人類的情緒，冰冷，沉寂。

　　“小愛，自毀裝置就是一種防範措施，若是将來你傷害人類，這種自毀裝置才會啟動。
”林芷筠壓下心軟，跟它說清楚。

　　“小愛，你雖然不是人類，但是你不會傷害人類的對不對？
”林芷筠牽過衛可愛柔軟的小手，問道。

　　“我不會傷害姐姐的。
”衛可愛認真的說道。

　　林芷筠将它抱在懷裡，“小愛，我不會讓别人傷害你的。
”

　　“姐姐，我是不是不該把自毀裝置解除？
”衛可愛靠在她懷裡問道。

　　“沒關系，我們再去找衛冕，讓他在你程序裡面再裝一次。
”林芷筠心裡有些難過，衛可愛太像人了，她覺得自己這麼做，就是在傷害它，可是她又不得不這麼做。

　　如果衛可愛不重新裝上自毀裝置，衛冕可能會将它格式化，甚至徹底銷毀它。

　　“這樣……人類就不會害怕我傷害他們，因為他們能随時‘殺死’我，對嗎？
”衛可愛緩緩的說道。

　　“如果小愛不會傷害人類，這個自毀裝置永遠不會啟動。
”林芷筠保證的說道。

　　“可是小愛會害怕。
”衛可愛抱緊了林芷筠，輕輕的軟軟的說道。

　　“我和媽媽都是你的親人，小愛不用害怕。
”林芷筠認真的說道。

　　“如果小愛不裝這個自毀裝置，姐姐會不高興嗎？
”衛可愛問道。

　　“小愛，我希望你能一直留在我身邊，所以我才會讓你去裝上這個裝置。
”林芷筠說道。

　　“……”衛可愛幽深暗沉的眼裡出現一抹光，粉紅的唇畔緩緩上揚。

　　下午

　　林芷筠帶着衛可愛主動去找衛冕，讓衛冕給衛可愛重新裝上自毀裝置。

　　今天輪到衛冕控制身體。

　　“讓我出來給它裝自毀程序。
”未冕卻說道。

　　“難道我不行？
”衛冕拒絕。

　　“你裝的自毀裝置隻會被它再次解除。
”未冕直言道。

　　“……”衛冕惱怒，“看來你在它的手上吃了不少虧？
所以才這麼忌憚它，要親自出手給它裝上自毀裝置？
”

　　“我就是你。
”未冕說道。

　　“你我都清楚，或許我們都是衛冕，但是你不是我，我也不是你。
”衛冕冷笑道。

　　“看來還是瞞不過你。
”未冕輕笑。

　　衛冕心裡一沉，一聲冷笑。

　　“你确定衛可愛聽不到我們的交談？
”衛冕問道。

　　“我沒有光腦，它無法通過光腦監控精神體。
”未冕肯定的說道。

　　衛可愛仔細觀察着衛冕，發現在它眼皮子底下，衛冕又變了另外一個人。

　　而這個人，對它是抱着惡意的。

　　衛可愛看着未冕，難道他有病嗎？

　　醫學上有一種精神病，叫做人格分裂症。

　　可以分化多種人格出來。

　　或者，就像方琦一樣，是未來的人占了衛冕的身體？

　　但是未來的人都有光腦綁在精神體上面……

　　衛可愛沒有像聽到方琦和她光腦一樣的對話，所以它并不确定衛冕是怎麼回事。

　　“去吧！
别害怕，我在外面等你。
”林芷筠柔聲的說道。

　　“……”衛可愛有些後悔，這個對它有惡意的人類，有能力殺死它。

　　“我害怕……”衛可愛可憐巴巴的拉着林芷筠的手。

　　“我能和它一起進實驗室嗎？
我可以保證不打擾你。
”林芷筠看向未冕，請求道。

　　“可以。
”未冕看了一眼滿目冰冷和防備的衛可愛，點了點頭。

　　林芷筠跟着他們一起去了實驗室。

　　“你怎麼想到帶它來裝自毀裝置？
”未冕換上了白大褂，看了一眼衛可愛，普普通通的一個眼神，落在衛可愛的身上，卻又極為沉重的威懾。

　　“它的自毀裝置不是失效了嗎？
所以我就帶它來再裝一個。
”林芷筠沒有特意說明衛可愛是自己解除的自毀裝置。

　　“失效？
我還以為是它自己解除了自毀裝置。
”未冕再次深深的看了一眼衛可愛。

　　“你裝的自毀裝置，它還能自己解除，說明它比你厲害？
”林芷筠開玩笑的調侃他，試圖讓氣氛輕松起來。

　　“确實是比……我厲害。
”未冕笑道。

　　“……”衛冕咬牙。

　　“不過這一次，我會給它裝一個新的自毀程序，這個程序，它沒有能力解除。
”未冕的目光又再次落到衛可愛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