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思緒回籠,垂眼看着三長老萬俟山,道:“你辦事不力,還折損了這麼多人,你覺得自己該罰嗎?
”
萬俟山聽到他的話,瞬間不寒而栗,他面露驚恐地不斷磕頭,嘴裡說道:“主上,我該罰!
該罰!
”
男人神色不耐。
“吵,拖下去。
”
話音剛落下,萬俟山就被兩個暗衛強行拖了下去,絲毫沒有顧忌他受了重傷。
而萬俟山深知主上脾性,不敢大喊大叫地求饒,隻能忍下這屈辱的瞬間。
方才說過話的那中年女人忽而起身,行至大堂中央,然後朝着坐在主位上的男人跪下,擡手作揖,仰頭微微一笑道:“主上,滅掉天樞仙院的事,就交給穗吧,穗定會完成任務,不會讓主上失望的。
”
“嗯。
”男人似乎并沒有興趣,冷淡地應了一聲。
他隻要天樞仙院徹底被毀滅就行,他并不在意現在天樞仙院究竟出現了什麼出色的天驕,因為以他現在的實力,已經沒必要盯着一個剛出道的天驕來看了。
他不在乎,若是礙眼,隻要除掉就好。
良久,這位萬俟家族的主上就已經離開了大堂,而大堂中的衆人驟然感到一陣輕松,他們面面相觑了一眼,最後目光落在那中年女人萬俟穗身上。
這時,另一個身着華貴錦袍的中年婦人起身,神态異常高傲,她擡眼盯着中年女人萬俟穗,笑着出聲揶揄道:“四長老,三長老已經狼狽落敗,你還上趕着求這份差事?
該說你對主上忠心呢?
還是想公報私仇呢?
”
萬俟穗神色微異,旋即拂袖,冷笑了一聲,“禇半雪,我們萬俟家的事,與你無關!
”
禇半雪一聽,轉身,眼波流轉地看向坐在座椅上的紫袍中年男人,眼底閃過一絲小幽怨。
像是在告狀。
紫袍男人皺眉,輕歎了一聲,擡頭看向萬俟穗。
“四妹,她是你嫂嫂。
半雪既然已經嫁入了萬俟家,自然是萬俟家的一份子,以後莫要再說這種荒唐話。
”
萬俟穗面色卻異常冷漠,“二哥,管好你的女人便是。
”
說罷,她便擡步走出了大堂,而跟在她身後的是一些年輕小輩。
禇半雪抽出小帕子,掩面,神色委屈地道:“作為她嫂嫂,說她兩句,她就給我臉色看,我在這個家族根本沒有半點地位,萬俟爾,我膝下無子無女,給你丢臉了是吧?
萬俟爾,你真不是個男人,哼,我要跟你和離,回娘家去!
”
說完,她直接從儲物空間内拿出一張和離書扔在了二長老萬俟爾的臉上。
‘啪嗒’的一聲。
和離書從萬俟爾的臉上滑落下來,萬俟爾一副無奈的表情,想要說什麼,卻見兩個小丫鬟迅速來到禇半雪的身後,熟練地替她提起那長長的裙擺。
禇半雪大步流星地往外走去,完全不顧及在場衆人的目光。
“半雪!
”萬俟爾迅速起身,着急地喊了一聲。
“是為夫錯了!
”
然後迅速跟了上去。
大堂中有人冷聲道:“呵,這禇半雪已經是半老徐娘了,還如此刁蠻任性,時不時就要提和離,她的性子實在折磨人,虧二長老還對她這麼好!
”
另一道聲音響起,“二夫人禇半雪有任性的資本,别忘了二夫人的娘親可是禇家,禇家也是鎮守邊界三大家族之一,論家世,完全不輸我們萬俟家族。
更何況,禇家主上最是疼愛他的兩個女兒。
”
“說到禇家主上的兩個女兒,姐姐禇半雪嫁入了二長老,而他的小女兒禇秋池卻是嫁給了琅州那個西野家家主西野唯容,氣得禇家主上沒有理會禇秋池幾十年了。
禇秋池本來是最受寵的,結果現在啥也不是。
”
“琅州是個貧瘠破爛的地方,禇秋池估計是壞了腦子,才自降身份下嫁那什麼西野唯容。
”
“這也是奇怪,禇家的這兩個女兒膝下都無子無女……”
“聽說,前幾日禇秋池帶着她的男人回了禇家。
結果,她男人被禇家主上關進地牢了哈哈哈……”
大堂中衆人聞言,皆露出了戲谑的笑意。
“不提這個了,那天樞仙院究竟是怎麼回事?
怎麼突然冒出了一個這麼厲害的大師姐?
”
有人感慨地道:“不到二十五歲,便已經突破到天神境七重,這等天賦根基實在罕見!
可惜了,主上想殺的人,沒有一個能夠活着。
”
…
…
邊界,禇家。
“父親,等等!
”
偌大繁榮的院子内,一個看起來約莫三十來歲的青衣女人,容顔美麗,但帶了幾分蒼白,她臉色急切地伸手攔住了一位不怒自威的華服老者。
在華服老者的凝視下,女人‘噗通’地跪在地上。
“秋池求求您,放了唯容!
給我們一個去東域外的機會!
”
“讓開!
”老者目光沉沉,面色冷硬。
“爹,求求您……”
禇秋池伸手拉住老者的衣擺,眼眶濕潤。
老者眼神冷酷地盯着她,“你下嫁給一個毫無出息的男人,現在還說想跟他去東域外,去東域外幹什麼?
想一而再再而三地降低自己的生活質量?
你若是再執迷不悟,别怪孤關你禁閉。
”
說罷,老者深呼吸了一口氣,将自己的衣擺猛地扯回,剛繞開她,離開的時候,卻聽到了一道‘砰’的悶響聲。
老者的腳步驟然一頓,神色晦暗不明。
禇秋池額間磕在地面上,尖銳的石粒劃破她的肌膚,滲出了鮮皿,她聲淚俱下地道:“爹,你知道我為什麼要去東域外嗎?
因為那裡有我的兒子!
我隻見過一面的兒子!
”
她聲音哽咽。
“爹,你也有外孫的!
他就在東域外的穹天大陸!
”
老者面色震驚,他轉身,看着禇秋池,唇瓣微抖動了幾下,他難以置信地詢問:“你知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你的兒子為什麼在東域外?
”
“爹,我三十多年前失憶了一場,你可還記得?
”禇秋池問道。
“記得。
”老者點了一下頭,就是在三十多年前,他的小女兒禇秋池才不顧一切嫁給西野唯容的。
這其中又有什麼關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