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知道風
是在哪一個方向吹——
我是在夢中,
她的溫存,我的迷醉。
——徐志摩】
周一上午,陳昱意氣風發地走進了林筱帆的辦公室。
他利用周末兩天,收集了大量材料,急于向領導彙報工作成果。
“筱帆姐,我發現現在因為環保問題,蘇南浙北的養殖場已經不多,但是蘇北有,規模大,還集中。
”
陳昱兩眼炯炯,顯得格外自信。
“你現在什麼打算?
”
林筱帆眼睛一亮。
她覺得這個年輕人是個可造之才,不怕苦不怕累。
“我申請出差去摸排一下,預計要兩到三天才能回公司。
”
陳昱摩拳擦掌。
“你系統裡申請一下,我馬上批。
工作要做紮實,不能遺漏關鍵信息。
”
林筱帆立刻叮囑了陳昱。
她自己曾經深入過養豬場,她知道養殖業是很不一樣的行業,不能錯過任何一個環節。
“沒問題!
一定完成任務。
”
陳昱笑着立下了軍令狀。
陳昱一步一個腳印,踏踏實實地做着自己的工作。
梁璐卻和王玮相互不對付。
“筱帆,梁璐以前有外企工作經驗,我沒有,我呼不動她。
”
王玮皺着臉,開始抱怨。
“工作上要就事論事。
”
林筱帆盯着王玮的眼睛。
她不想聽到這種情緒化的表達。
“所有工作,隻要我提出自己的想法,她全部都是一副看白癡的表情看着我。
”
“高高在上的,好像是個仙女,我是那村婦。
”
王玮越說越氣。
“你做好自己的本職工作,對梁璐會有三百六十度全方位的考核。
”
林筱帆直截了當的作了表态。
她借此機會告訴王玮,在工作上評價一個人,是一個綜合評價,不是某個人的主觀感受。
她想起了浦應辛說的那個權謀之術。
評判是無法做到結果的絕對公平公正的,她能做的是程序正義,而程序正義就是她作為領導的權力。
就像法律其實代表的就是程序的公正,而不是結果的公正,法律本質上是為國家機器服務。
法律保證不了的公平,就需要道德來彌補。
而工作中程序正義保證不了的公平,就需要通過人性化的管理來彌補。
林筱帆處理完手頭的事情,撥通了關照的電話,想約他談郭麗平股權轉讓的事。
“不好意思,筱帆,我現在在新加坡,過幾天才回國,再聯系。
”
關照呵呵一笑,快速挂斷了電話。
林筱帆沒有急躁,她知道這個事情要慢慢磨,不急于一時一刻。
關照既然躲着自己,那就說明自己的進攻是有效的。
下班時,浦應辛依然如往常那般早早就在公司門口等候,他們要一起參加孫清彥的請客。
孫清彥和林筱帆一起走出了公司的門。
“浦應辛你好!
今天不要虐狗!
”
孫清彥笑嘻嘻地看着他。
“清彥你好!
”
浦應辛與孫清彥打完招呼,立刻往前挪了一個身位。
他看到了公司玻璃門後的鄒荟正看着自己。
“鄒總你好!
”
浦應辛馬上點頭緻意。
“應辛你好!
”
鄒荟笑吟吟地用很溫和的眼神看着他。
林筱帆和孫清彥也馬上跟鄒荟打了個招呼。
在老大面前,他們這兩個下屬都顯得有些拘謹。
反而浦應辛一副氣定神閑,寵辱不驚的模樣。
他們仨離開大瓯,一起進了餐廳包廂後,孫清彥終于按耐不住熊熊吐槽之心,開起了玩笑。
“浦應辛,你不是一般人。
我看你這氣場,可以來我們大瓯當老大。
”
孫清彥對着張牧辰擠了一下眼睛。
“孫清彥,你真是有眼不識泰山。
浦公子家大業大,當個總裁算個啥。
”
張牧辰馬上接話,與孫清彥一起集火浦應辛。
林筱帆瞟了浦應辛一眼,發現浦應辛沒有任何反應,似乎有些低落。
唐書月作為旁觀者,默默不語。
現場,她和浦應辛是同窗時間最長的人,但是她并不了解浦應辛到底什麼家世,隻是聽聞他家境富裕。
她知道張牧辰其實也一無所知,純粹就是在咋呼。
“哦?
浦公子是二代還是三代呀?
”
孫清彥一半是玩笑一半是好奇。
“我又不是火影忍者。
”
浦應辛微微一笑,用了個冷幽默轉移話題。
“來來來,我敬筱帆一杯,救我于水火之中,以後我孫清彥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
孫清彥笑呵呵地舉着酒杯,站了起來。
“我也要敬筱帆,沒有你,孫清彥絕對不會請我吃飯。
”
張牧辰也站了起來,斜着眼睛看着孫清彥。
“張牧辰你這算什麼話,拆我台是吧。
”
孫清彥哈哈大笑。
“我也要敬筱帆,沒有你,我唐書月絕對見識不到這兩個卧龍鳳雛。
”
唐書月同時擠兌了張牧辰和孫清彥兩個人。
“哎哎哎,我這是捅了馬蜂窩了嗎。
”
“我雖然沒有浦應辛的天人之姿,那也算出塵之表,擔個卧龍的美名還是可以的。
張牧辰你這痩猴樣隻能是鳳雛。
”
孫清彥捋起袖子,酒也不喝了,非要來個華山論劍。
“你這家夥,你就直說我最醜,費那麼多話,給我罰酒。
”
張牧辰抓起酒瓶就往孫清彥杯子裡倒。
唐書月在一旁忍俊不禁。
林筱帆也趴在桌子上,笑得不行。
她發現這幾個人隻要碰到一起,就特别熱鬧,特别歡樂。
浦應辛靜靜坐着,一言不發,似乎這個歡快的場面與他無關。
此時此刻,看着包廂裡這幾個快樂的朋友和歡欣幸福的愛人,他的心裡很落寞。
下午他收到了美領館寄回的護照,他已正式拿到赴美簽證。
他不想走,卻不得不走。
他默默地喝着酒,一杯又一杯,無聲無息,無了無休。
“寶貝~”
浦應辛放下酒杯,突然倚靠在了林筱帆肩頭。
“老公,你是不是喝多了。
”
林筱帆側過身扶住了他的後背。
她已經發現了這個男人今晚特别沉默。
浦應辛倚靠着林筱帆,柔和而又沉靜。
他将一隻手搭在了林筱帆腰上,另一隻手則覆上了她的小腹。
林筱帆輕撫着浦應辛的下巴,意識到這個男人有些醉了。
她能體會到這個男人手上動作帶有的另一層含義。
以前日常生活中,這個男人都是輕撫她的腰、肩膀或者上臂。
但是最近在家中,這個男人的手時不時的會搭在她腹部上。
她懂這個男人。
她知道這是濃濃的依戀和寄托,是綿綿的不舍和牽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