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來冰雪消融,留下鎮守西蒙的将士,便可歸朝了。
沈萬紫他們對于跟着他們回京還是回梅山糾結了好一會兒。
棍兒說:“梅山時常可回,但凱旋此生隻一次,怎麼也要回去接受百姓的鼓掌。
”
他們沒什麼大志,平生最大的志願就是練好一身武功,不求天下無敵,隻求能遇到的對手,都可以把對方打得屁滾尿流。
忽然成了收複南疆的英雄,這高度一下子上去了,還不大适應呢。
易昉的傷養得差不多了,該是時候接受軍棍了。
在南疆的這段日子,她和戰北望的夫妻關系一直處于奇怪的境況裡。
戰北望似乎總是躲着她,但是真遇到點什麼事,也會幫着她。
例如她要被打軍棍,戰北望找謝如墨求情,謝如墨見都沒見他。
讨了個沒趣之後,他便找到宋惜惜,希望宋惜惜能幫易昉在元帥面前求情。
“我知道很冒昧,但馬上便要回京了,她這個時候挨了軍棍,定是熬不過路上行軍的艱苦,千錯萬錯,都是我的錯,是我辜負了你……”
宋惜惜冷冷打斷他的話,“既然知道冒昧也知自己有錯,那你是怎麼有臉來求我為她說情的?
再說,你不知道我宋家滿門被滅,與她脫不了幹系嗎?
我是天下間最盼着她死的人,你來找我為她求情,你腦子沒問題吧?
”
一番話,堵得戰北望半句說不出。
他啞口無言地看着眼前這個滿臉冰冷的女人,腦子裡浮現的卻是新婚夜他掀開紅蓋頭,那張被龍鳳燭映照得如桃花一般灼灼明媚的臉。
他心頭苦澀,“我知道是我錯了,隻是我已辜負了你,不能再辜負她。
”
宋惜惜覺得實在可笑,“既然如此,你替她受了這軍棍不就行了嗎?
夫代妻過,天經地義。
”
不想看他在這裡表演愧疚與深情,她轉身離開。
她去了帥營求見元帥,謝如墨正在雕刻着什麼,聽得她來求見,便用錦布蒙住了雕刻的東西,對副将張大壯說:“讓她進來。
”
張大壯猶豫了一下,“剛才,末将看見戰将軍去找宋将軍了,宋将軍這一次來,怕是要替易昉求情?
”
謝如墨淡淡地睨了他一眼,“你覺得宋将軍會替易昉求情?
”
張大壯聳聳肩,年輕的臉龐充滿了對愛情的無知,“可能覺得以此能挽回戰北望?
”
謝如墨頓了頓,招招手,“你來一下。
”
張大壯哦了一聲,上前了兩步。
謝如墨眉目淡笑,繼續招手,“靠近些,蹲下來,本王瞧你臉上有些東西。
”
張大壯伸手摸了摸臉,沒摸着什麼,但還是靠近蹲下,“好久沒洗臉……”
謝如墨眉眼的笑意收斂,一巴掌呼在了他的臉上,“肮髒。
”
張大壯被扇了巴掌,瞪大了眼睛,“末将說錯了什麼?
”
謝如墨拿起雕刻刀在他腦殼上敲了兩下,“宋将軍如今瞧得上戰北望嗎?
胡言亂語,請她進來吧。
”
“哦。
”張大壯摸着腦袋起身。
謝如墨鳳眸挑起,警告道:“你方才的話,不許出去亂講,否則把你頭皮剝掉。
”
張大壯頭皮一陣發緊,“知道了。
”
看來,王爺還沒忘記出征之前對宋夫人說的話呢,但是,那個時候和如今不一樣了啊,宋将軍她嫁過人,她不清白了。
如果王爺還沒歇了那心思,回頭被太妃知曉,太妃不得氣炸啊。
而且,宋将軍肯定是來求情的,他都看見她和戰北望說了好一會兒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