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家。

　　一早，沈慕青就來了謝家，陪着幹媽阮氏在說話。

　　謝家就兩個兒子，阮氏是老大的妻子，一家住謝家照顧謝老，老二一家住在别處也時常回來聚餐什麼的。

　　一家子也算兄友弟恭，相處和睦。

　　“這個剽竊是怎麼回事。”趁着謝老在院子裡弄花，阮氏拉着沈慕青詢問，“那個叫卓爾的真剽竊你作品了？”

　　卓爾跟沈慕青在不同的畫作專欄裡發表作品，都是油墨畫，作品相似程度很高，不過是沈慕青發表在前，卓爾在後，兩人相差時間隻隔幾天。

　　這些日子卓爾日程很緊，新作發表後就在準備粉絲見面會和另一個畫展，完全不知道作品撞車，還是昨日見面會粉絲提到她才曉得有這麼回事。

　　沈慕青在削蘋果，溫柔婉約，“我也不清楚怎麼回事，我看過卓小姐作品跟我的的确很相似。”

　　“你跟卓爾有見過面嗎。”

　　沈慕青想了會兒才說，“上次有個學習交流會，見過一面。”

　　“那，那時候……”話沒說完阮氏就止住，連忙起身看向後側，“爸爸，慕青來了。”

　　沈慕青起身，撫了撫裙擺，微微颔首，“謝老。”

　　她跟着謝老學畫已經很多年，沈慕青是謝老徒弟一事處于一個不承認也不否認的狀态，這種情況要是換作男女關系可以說是渣。

　　沈慕青是先慕名而來想跟謝老學畫畫，謝老不收徒卻答應給沈慕青指點一二，來謝家的次數多了才成為阮氏的幹女兒，到了這層關系謝老還是不願收她做徒弟才有了上面的說話。

　　“你是為了剽竊一事來的？”謝老溫吞的來到客廳，在常坐的位置坐下，“坐吧。”

　　傭人添了熱茶出來，準備了兩盤點心。

　　沈慕青坐姿淑女的坐下，撥了撥耳發，“用剽竊來定論為時過早，我跟卓小姐就見過一面就再無别的交集，按理說應該不存在這種可能。”

　　“這句話你應該對媒體說而不是對我說。”謝老看着她直言不諱。

　　“爸爸。”阮氏喊了聲，“先不說卓爾是不是唐先生徒弟，就這樣的行為就非常不好，慕青的作品先發表，卓爾随後，作品相似程度這麼高很有剽竊的嫌疑。”

　　“事情還沒說清楚，就讓慕青去替卓爾洗脫嫌疑，這樣會不會……”太偏心。

　　謝老有三個徒弟，都是這個圈子裡赫赫有名的大佬，徒弟收徒弟的也不少，但似乎謝老非常偏心唐寄中和唐寄中的徒弟。

　　謝老端着茶杯，拿着杯蓋刮了兩下茶水，在吹了幾口揚起眉梢。

　　“你覺得……我在偏心卓爾？”

　　阮氏顫了下沒敢再說話，嘴上沒有言明心底的确是這麼想的，偏心得太明顯。

　　“謝老，您别動怒，幹媽也是替我着急。”沈慕青打圓場，“卓小姐是唐先生的徒弟，我當然相信她不會做這種事，否則以謝老您高山仰止的品格也不會這麼看重卓小姐。”

　　“我想其中肯定有什麼誤會，事情不能妄下判斷我會跟工作室，媒體那邊勾通早點把事情說清楚。”

　　謝老不做聲，渾濁的眸子掃過阮氏同沈慕青低頭呷了口茶。

　　從謝家出來的時候，日頭暴曬。

　　“幹媽，您别送我了，溫度太高您進屋吧。”沈慕青很貼心懂事，也非常會讨喜，阮氏是打心眼喜歡這個幹女兒。

　　阮氏歎了聲，朝屋内看了眼，“讓你受委屈了慕青。”

　　“哪兒有什麼委屈。”她笑着搖頭，“我還要去處理誤會，今天就不陪您。”

　　“你開車小心，這件事先按兵不動，如果真的是卓爾剽竊你幹媽也不會看着你白白吃虧。”

　　阮氏開看着沈慕青上車，出了院子才進屋。

　　沈慕青駕車離開謝家，走了兩條路停下，壓下窗戶點了支煙盯着某一處院頭上的絢爛的花卉，從包裡拿出一部很老舊的手機，深吸一口後編輯了一條短信。

　　【把餘下的證據發出來，按死卓爾。】

　　發了這條短信，沈慕青心裡才舒坦些，扔掉剩餘的半截煙蒂走了。

　　上午十一點多，姜年到學校，提着一包零食和各種水果到寝室，喬希上午沒課在寝室睡覺被窸窸窣窣的聲音吵醒。

　　“你們下課了。”以為是蘇軟軟和趙蕊下課回來了。

　　“嗯。”姜年在洗水果，沒打算吵醒她就嗯了聲，“中午吃什麼。”

　　“不知道，你們看着點吧。”

　　兩個學期了，北舞院的菜再怎麼好吃也會膩味不是，而且最近熱得很去食堂好長一段路，大家怕曬就選擇點外賣。

　　喬希的瞌睡醒了，翻出手機點出微博，看了下粉絲的留言回複幾條，躺在床上拿着手機笑得很憨憨，蓦地不知看到什麼一個鯉魚打挺。

　　“怎麼佼人也出事了。”

　　“佼人？”姜年拿着水果出來，“出什麼事了。”

　　怎麼是姜年，不是蘇軟軟跟趙蕊下課了？喬希腦子還有點迷糊，把手機翻過來。

　　“剛剛爆料的新聞，說郁佼人幫着卓爾剽竊沈慕青作品。”

　　“怎麼可能！”姜年說，趕忙給郁佼人打電話，她那邊是通話狀态，電話沒打通就去刷微博，以設計北院大一新生為标題，郁佼人的照片是打了馬賽克的，但下面的内容卻有暗示郁佼人的身份。

　　郁佼人被牽扯，要從半月前的畫展交流會說起，卓爾是設計北院畢業，是郁佼人師姐，兩人都是畫畫雖然專業不同但也有很多共同話題。

　　卓爾覺得郁佼人會喜歡，交流會就邀請她一起，郁佼人的确很喜歡，也在交流會中學到很多東西，也見識了不少圈子裡的大神。

　　跟沈慕青有沒有交集，有，但隻有一次，隻是一個要簽名的功夫，郁佼人是沈慕青的粉絲，很喜歡沈慕青畫作中鮮豔的用色有一股朝氣蓬勃的味道。

　　“佼人不會有事吧。”喬希跳下床。

　　“不會。”她嘴上這麼說，心裡還是很着急。

　　得知自己被内涵上熱搜郁佼人當事人表示很錯愕，她怎麼就成了跟卓爾沆瀣一氣剽竊的人？

　　當時在上課，教室裡議論紛紛起來，是室友先看到微博告訴的郁佼人。

　　她很莫名其妙，完全想不到是哪裡産生誤會，讓她‘被’成為幫着卓爾剽竊沈慕青作品的黑手。

　　設計北院跟北舞院很近，姜年心裡擔憂，電話始終聯系不上但曉得郁佼人有課就找來了學校，聞風而動的記者早已圍在學校門口已經來勢洶洶。

　　戴好口罩，從人群的邊角路過，她沒有學生證去找學生是要登記的。

　　“嗳，在校門口登記那位是不是七爺的小女朋友。”

　　“側面有點像，什麼小女朋友已經是未婚妻了。”

　　“啧，越看越像……她的校徽是北舞院的，就是七爺未婚妻。”

　　“她肯定是來找郁佼人的。”

　　……

　　就快登記完的姜年被認出來，記者一湧而上，跟在不遠處的賀家人上前保護姜年安全。

　　“姜小姐，您跟郁佼人是好閨蜜，她還是您親哥哥的女朋友，剽竊一事七爺是不是會出面擺平。”

　　“姜小姐，卓爾跟郁佼人是因為有賀家庇護，才會這麼明目張膽的剽竊作品嗎。”

　　“郁佼人隻是個設計北院的學生，按道理沒資格去參加交流會，賀大少是愛屋及烏要把郁佼人一并捧嗎。”

　　“沈慕青可是謝老的徒弟，公然剽竊沈慕青作品，真的不怕再也無法立足這個圈子嗎！”

　　……

　　姜年挪動的步子不快，有在聽記者們刁鑽的提問。

　　學校裡，一輛轎車行駛出來停在姜年面前，後車窗降下是郁佼人，“年寶，上車，别跟他們廢話。”

　　駕車的是賀川知，副駕駛位上坐着卓爾。

　　看了眼記者姜年上車，把口罩揉在書包裡，有些愠怒，“卓爾姐你是不是得罪什麼人了。”

　　校門開了，賀家長孫的車還沒有記者敢攔。

　　“你怎麼過來了。”賀川知問，沒見到賀佩玖陪着有點罕見。

　　“我下午有課剛到北舞院。”

　　午飯都沒吃就被這微博鬧得不安生，怕郁佼人在學校孤立無援想過來看看。

　　剛上車，賀佩玖就來了電話。

　　“年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