雅頌軒。
一縷縷天籁般的琴聲飄蕩而出,空靈缥缈。
遠遠望去,雅頌軒那二層樓閣内,燈火璀璨,影影綽綽。
“公子,茶錦正在為一位身份極尊貴的客人撫琴,若是冒然前往,怕是會為您惹來禍患。”
走到這,枋秀夫人玉容浮現掙紮之色,低聲開口,“能否讓我前往禀報一聲?”
蘇奕松開攬住枋秀夫人香肩的右手,道:“不必麻煩,我自己前往便可。”
說着,他徑直朝雅頌軒行去。
從蘇奕魔爪下脫身,枋秀夫人松了口氣,可當看到蘇奕的舉動,登時又慌了,連忙追上去。
“公子,此地闖不得!”
枋秀夫人壓低聲音,焦急道,“妾身不瞞您,就是袁少的父親來了,都不敢叨擾那位貴人的雅興……哎……”
眼見蘇奕置若罔聞,枋秀夫人氣得貝齒緊咬,杏眼中盡是惱火之意。
“必須得跟那位貴人解釋清楚,是這家夥執意要見茶錦,絕不能讓這場麻煩牽累到我浪淘沙頭上。”
深呼吸一口氣,枋秀夫人穩了穩心神,緊追上去。
樓閣二層的大門外,駐守着四個氣息渾厚的身影,一個個威勢懾人。
當看到走上來的蘇奕時,這四人卻都齊齊一怔,露出意外之色。
追上來的枋秀夫人見此,連忙飛快解釋:“各位大人,這位公子聽聞茶錦姑娘在此,執意要來見一見,妾身也不好勸阻……”
剛說到這,不可思議的一幕就發生了——
就見那駐守房門外的四人竟是齊齊朝那青袍少年躬身見禮:
“卑職見過蘇公子!”
枋秀夫人紅唇微顫,美眸瞪得滾圓:“?!”
“原來是你們。”
蘇奕眉頭微皺,“這麼說,這樓閣中的貴人就是周知離了?”
眼前這四人,正是周知離身邊的貼身扈從,為首的是張舵。
“正是。”
張舵點頭,他也有點懵,不敢相信蘇奕這等人物,怎會出現在這等地方。
蘇奕沒有再多說,推門而入。
張舵他們自然不敢阻攔。
連六皇子都得敬若神明的人,他們哪敢攔?
枋秀夫人滿腔的驚疑,這青袍少年究竟是誰?
也不知是出于好奇,亦或者是其他情緒,讓她下意識跟了進去。
清雅寬敞的殿宇内,一襲玉袍的周知離頭枕一個妙齡女子的玉腿上,懶洋洋斜靠在那。
一側則有美麗的侍女烹茶斟酒。
而不遠處地方,茶錦一襲素雅長裙,雲鬓霧鬟,清豔明媚。
她一對纖纖玉手在身前琴弦上輕攏慢撚抹複挑,儀态娴靜,彈出的琴聲則似大珠小珠落玉盤,韻律清揚空靈。
周知離眼神癡癡地看着那正在撫琴的絕色女子,隻覺身心皆熨帖舒服,飄飄然如登極樂。
“公子請喝酒。”
侍女雙手捧上一杯酒水。
周知離拿起酒杯,正打算一飲而盡。
就在此時,房門被人推開。
殿宇内的琴聲戛然而止,原本旖旎缱绻的氛圍登時被破壞。
周知離眉頭一皺,浮現一抹愠怒之色。
隻是當看到闖進來的身影時,他手指一顫,酒水灑落,整個人下意識地坐起身來,驚愕道:“蘇……蘇公子?”
旁邊的妙齡女子蹙眉,露出一絲痛苦之色,卻原來是周知離坐直身體時,大手按在了她那玉腿上。
不過,她卻強忍着不敢吭聲。
“你倒是會享受。”
蘇奕目光一掃大殿,淡然開口。
周知離連忙站起身來,有些讪然道:“我也是偷得浮生半日閑,便來放松一下,讓公子見笑了。”
“妾身見過蘇公子。”
不遠處,茶錦起身見禮,眉宇間閃過一絲慌亂,那一對美眸深處,更隐隐有警惕戒備之色湧現。
連她也沒想到,蘇奕竟會找到這裡。
看到這一幕,跟進來的枋秀夫人隻覺口幹舌燥,頭皮發麻,她有猜到青袍少年來曆不簡單。
卻沒曾想到,連來自玉京城的這位貴不可言的大人物,面對他時都有些局促和緊張!
更讓她意外的是,茶錦竟似也認得他……
“你們先出去,我要和茶錦姑娘好好談談。”
蘇奕神色平淡。
周知離敏銳意識到了不對勁,當即揮手道,“你們都先出去,沒有吩咐,不得進來。”
殿宇内足足八個絕色佳麗和一衆侍女連忙低頭行禮,匆匆而去。
連枋秀夫人也不敢再逗留,轉身離開。
“你也出去。”
蘇奕掃了周知離一眼。
周知離一呆,旋即笑道:“那我就不叨擾蘇公子和茶錦姑娘了。”
說罷,潇灑轉身而去。
自始至終,都沒再看茶錦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