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開與那黑衣婦人近在咫尺,自然知道對方是故意将毒皿吐向自己,而今毒皿沾染皮肉,自己無疑已經中毒。
楊開雖然平日裡寡言少語,卻并不是個恩怨不分,是非不明的濫好人,此前兩個黑衣人雖然用心險惡,但下手還算光明,故此他便沒有阻止對方認輸下台,但這個黑衣婦人手段太過下作,楊開心中火起,眼見黑衣婦人此時已經倒飛遠離,自忖不得趕在其飛出石台之前上前補招,便急顧左右,見率先上場挑戰的那個黑衣人所用半截鐵锏就在不遠處,立刻側身橫移,聚氣起腳,将那半截鐵锏踢向已經飛到石台邊緣的黑衣婦人。
黑衣婦人淩空倒飛之時視線受阻,疏于防範,待鐵锏近身已經避無可避,瞬間便被鐵锏鋒利的斷口貫兇而過。
在那黑衣婦人凄厲慘叫,落地哀嚎之時,長生反手将扣在掌心的解毒藥丸扔向楊開,楊開此時正在用衣袖擦拭臉上的毒皿,眼見藥丸飛來,急忙探手接住,納入口中。
己方衆人坐在巽位前排,離石台很近,單是聞嗅毒皿的氣味,長生就知道對方用的是九月青葵,這種毒藥乃是雪上一枝蒿和曼陀羅的混種,不但擁有雪上一枝蒿的劇烈毒性,還可以與曼陀羅一樣令中毒肢體麻痹,逐漸失去知覺,自己先前扔給楊開的解毒藥丸并不能徹底為楊開解毒,隻能略加壓制,争取片刻時間。
台下的黑衣人兵分兩路,幾人前去救治被鐵锏刺傷的黑衣婦人,而另有一人快速離座,向太極石台疾沖而去。
眼見對方瘋狂的對楊開展開車輪戰,長生心中多有焦急,此時最明智的做法就是派出一名自己人上台為楊開争取時間,奈何此時除了自己,己方衆人已經盡數上場,連柳天林帶來的羽林将軍也已經全部上台,己方再也無人可派。
心中焦急,突然看到坐在西側離位的龍颢天等人,龍颢天一行共有十幾人,扣除之前上場的那些,此時丐幫一方仍有五六人不曾上場,倘若龍颢天願意施以援手,也能解楊開燃眉之急
想到此處,急忙轉頭向龍颢天望去,奈何龍颢天此時正在回頭看向快步上台的黑衣男子,他也無法以眼神沖龍颢天求援。
坐在龍颢天一旁的公孫承威倒是沒有左右張望,發現長生看向己方衆人,但他并不知道長生心中所想,與長生視線接觸之時再度沖其點頭道謝。
機會稍縱即逝,就在長生試圖為楊開尋求幫手之時,第四名黑衣人已經快步登台,此人是個中年男子,身高不過六尺,長的仿若瘦猴一般,所用兵器是兩把向外彎曲的短刀,似這種形狀的彎刀,常見于嶺南道,黔中道以及劍南道等西南邊陲,中原武人少有使用。
練武之人都知道一寸長一寸強,一寸短一寸險的道理,這身穿黑衣的矮瘦男子所用彎刀長不過尺,走的無疑是以快打快,近身搶攻的路子。
長生緊張打量台上情況之時,大頭等人亦在緊張的看着他,他們三人雖然亦有判斷,但他們更願意相信長生的判斷,此時他們都知道楊開已經中毒,卻不知道在長生看來楊開能否支撐到最後。
得益于第一時間服下了解毒藥丸,楊開此時并未毒發,待那矮瘦男子與年輕仙家見禮過後,二人便分據東西,靜待鼓聲再次響起。
直到此時大頭終于按捺不住,低聲問道,“王爺,距一個時辰還有不足兩刻鐘,楊開沒事兒吧?”
長生面無表情,并未接話,他不想大頭等人為楊開擔心,但他也不願欺騙大頭等人,因為兩刻鐘說長不長,說短也不短,對方有足夠的備用人手,一個下台另一個立刻接上,楊開所承受的壓力極大,最要命的是楊開已經中毒,劇烈打鬥無疑會加速毒發。
見長生不接話,大頭便猜到他心中所想,歎氣過後将視線移回台上。
長生右手邊坐的本是楊開,餘一則坐在楊開的右手邊,鼓聲響起之後,餘一挪到楊開座位,側身看向長生,“王爺,我懷疑他們醉翁之意不在酒,他們的目的貌似并不是這枚銀符。”
不等長生接話,大頭便冷笑開口,“他們分明是想要楊開的命,不過他們打錯算盤了,我現在有兩枚銅符,大不了分給楊開一枚。”
大頭言罷,長生搖頭說道,“你還沒明白,他們的最終目的并不是置楊開于死地,他們也沒這個本事。”
“那他們想幹啥?”大頭不解。
“他們想逼我上台。”長生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