歡呼之人是個中等身形的中年男子,聲音滿是激動和興奮,不等長生回過神來,那中年男子已經跳進馬車,沖長生匍匐跪倒,“格魯寺世襲居士冷敬南拜見法王。”
長生并不知道轉世靈童是什麼,也不知道世襲居士是什麼,但他卻知道法王好像是很厲害的和尚,加上此前來人曾經高喊光頭,他便知道對方認錯了人,急忙擺手,“英雄,你們搞錯了,我不是和尚。”
“我等救駕來遲,法王受苦了。”冷敬南傷心激動,語帶顫音,“我們蒙吉瑪上師指引,一路搜索,苦苦追尋,我佛慈悲,終于讓我們找到了法王。”
“你們找錯了,我真不是和尚,”長生驚慌擺手,“我的頭發是被大火燒沒的,我……”
不等長生說完,冷敬南就打斷了他的話,“那便是了,吉瑪上師曾說過轉世靈童承天火剃度,光複法體金身。”
此時與冷敬南同來的那些人正在與官兵厮殺打鬥,慘叫聲不時傳來,長生心急如焚,急切高喊,“别打,别打,他們沒抓我,他們是送我的。”
長生沒有靈氣修為,便是高聲呼喊,衆人也聽不到,冷敬南見狀急忙提氣發聲,“法王法旨,快快停手。”
冷敬南言罷,與冷敬南同來的數十人立刻收手,兵刃歸鞘,沖到馬車前呼啦跪倒,呼喊行禮,“參見法王。”
眼見下面跪倒一片,長生越發惶恐,“諸位英雄,你們聽我說,我真的不是你們要找的那個什麼靈童,我也不是和尚,我的頭發是被燒沒的……”
“天火剃度!”有人興奮呼喊,“果然是法王的轉世靈童。”
此人一出,衆人越發激動,雙手伏地,跪拜連連。
眼見誤會越來越深,長生心急如焚,“不是天火,是人放的火,你們要找轉世靈童,而我已經十四歲了,不再是孩童……”
誰曾想此言一出,衆人更是喜不自勝,歡顧左右,“法王虹化于十四年前,時間恰好對得上。”
見衆人衆口一詞,長生更加發懵,不過有一點他萬分肯定,那就是衆人肯定認錯人了,他絕不會是什麼轉世靈童,原因也很簡單,他不喜歡剃光頭,更不喜歡當和尚。
一直在車上坐着貌似不太好,長生自馬車上下來,沖四面拱手,“諸位英雄,你們真的認錯人了,趕快起身,莫要行此大禮,可别弄清原委之後再遷怒于我。”
聽他這般說,衆人紛紛站立起身,但他們并不認為自己認錯了人,圍着長生七嘴八舌的表功訴苦。
正所謂三人成虎,見衆人對長生虔誠尊敬,那名為鄒骞的偏将也擠上前來,“大師,他們必不會胡亂相認,想必是大師靈竅未開,當局者迷。”
眼見鄒骞也跟着起哄,長生越發苦惱,“哎,鄒将軍,您就别添亂了,這些英雄真的認錯人了。”
“大師超凡脫俗,視錢财如糞土,若您不是轉世高僧,豈能有這般兇襟,”鄒骞言罷,轉身沖冷敬南等人講述了長生先前贈銀之舉,又說他身懷異能,雖然不會武功卻曾經救下了太平镖局的一幹镖師。
鄒骞說的煞有其事,冷敬南等人越發認定長生就是轉世靈童。
此時長生已經自震驚和錯愕之中回過神來,俗話說事出反常必有妖,此事太過蹊跷,如果隻是誤會那還好說,怕隻怕冷敬南等人别有用心,以這種方法将他騙走。
不過轉念一想,也不對,冷敬南一夥雖然隻有四五十人,卻都是練氣的武人,真要硬搶,鄒骞的兩百輕騎根本就攔不住他們,更何況冷敬南等人先前行的都是跪拜大禮,且此時眼中滿是虔誠崇敬,不像是裝出來的。
見長生面露愁容,冷敬南出言說道,“法王尚未坐床正位,前世靈識不曾蘇醒回歸,心中茫然實屬正常,且請法王随我們回返格魯寺,見過幾位護法上師,他們自有定論。”
長生無奈歎氣,看眼前這架勢,自己想不去都不成了。
“格魯寺在哪兒啊?”長生問道。
“川西多吉山,距此不足兩千裡。”冷敬南擡手西指。
“啊?那麼遠?”長生愕然瞠目,他要往渝州乘船東去,若是去了格魯寺,就成了南轅北轍了。
“不遠,不遠,那是法王回家的路。”冷敬南恭敬合十。
長生規整了一下思緒,出言說道,“我也不知道諸位為何認定我就是你們要找的轉世靈童,但我真的不是,從小到大我就沒進過寺廟,也沒剃過光頭,你們僅憑我的頭發被火燒沒了就認定我是轉世靈童,似乎有些武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