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女造成的損傷實在是有些驚人,雖然站在廣場上的秘法師沒法直觀的看到受災情況,但從實時的衛星圖像上來看,四元德天使的屍體摧毀了不止一座建築。薩洛蒙再次慶幸自己已經疏散了人群,要不然當地人在不知情的情況下極有可能會被掩埋在建築廢墟裡,出于某種不為人知的責任心,薩洛蒙不允許自己能在盡量避免犧牲的時候不去做。
生化武器洩露這種說辭百試不爽,難怪過去神盾局想要疏散現場的時候總是用這樣的借口,甚至就連索爾的錘子掉下來的那一次也這麼說,弄得給薩洛蒙烤肉的老哥落荒而逃。
與賢者的戰鬥極為容易令人疲倦,精神上的疲憊遠超肉體。雖然薩洛蒙由于抵觸情緒一直沒有開啟太多聖痕,但面對這樣一位可怕敵人的時候他還是稍稍用力了一些。他需要不斷将視線投入更高、更深的位面來觀察賢者的動作,并且在一次劍與槍的碰撞之間思考對策、布置陷阱、考慮陷阱被識破之後的怎麼布置下一個陷阱。與此同時,他位于現實位面的眼睛依舊需要緊盯着敵人,他的大腦需要依靠以往的訓練來抵擋進攻。因此當戰鬥結束之後他關閉聖痕,就覺得大腦昏沉沉的,不得不通過動力裝甲的維生系統注射藥物來盡力維持着精神狀态,平複自己快要炸開、幾近燒焦的肺和心髒。
他需要喝一些水,動力裝甲循環的汗水并不能完全滿足他的身體機能。
秘法師登上房頂,施法減輕自己的重量,以免踩塌已經被他和賢者的戰鬥蹂躏過的房屋。聖劍劍身上暴烈的能量逐漸緩和、冷卻,空氣中的臭氧味緩緩消散,正如他的情緒中蘊含的憤怒那樣漸漸平息。他摘下布滿傷痕的頭盔,眯起眼睛,站在魔女身旁看向遠方那緩緩飄落塵埃的地方。
魔女悄悄伸長的脖子,嗅了嗅他濕漉漉的頭發。
或許是荷爾蒙的關系,貝優妮塔尤其喜歡薩洛蒙的汗水味,如同古羅馬的貴婦對角鬥士汗水的熱衷,對她來說這是最好的催情藥。反之亦是如此,薩洛蒙也喜歡貝優妮塔的氣味,那總能讓他想起她的肌膚、枕頭和帷帳,想起花園、香水與午後的溫暖陽光。貝優妮塔隻是稍稍出了些汗,天空的低溫幫助她消除了戰鬥時産生的熱量。他沖着貝優妮塔眨了眨眼睛,而魔女舔了舔嘴唇作為回應,他們都迫不及待地想要結束任務了。
毫無疑問,四元德天使死了,本身位格就在蝴蝶夫人之下的天使根本不可能抵擋那種可怕的攻擊。但薩洛蒙不覺得賢者會這麼容易死,哪怕是被天使的殘軀硬生生砸進地裡,施法者也有足夠多的手段可以逃生,更何況是始終籠罩在曆史迷霧中的賢者一族;哪怕大敵被天使的皿液燒得滾燙、冒出滾滾濃煙,哪怕那個大坑裡的所有活物都被碾碎、燒焦,賢者依舊擁有足夠的手段活下去,因為魔女一族可以做到,賢者一族自然也不例外。
他反複咀嚼着幾分鐘前的戰鬥,總感覺那位賢者似乎并沒有盡全力與他戰鬥,不管是老練的戰鬥手段還是強大的召喚法術,都證明那位賢者能夠打得更好。他們的戰鬥甚至都沒有摧毀這個廣場——按照秘法師原本的預期,廣場另一邊那座可愛的大理石雕像噴泉此刻不僅僅是被炸掉一個雕像腦袋,而是應該碎成石塊将。他的損失也應該不止有動力裝甲的零件。他做好了承受骨折與肌肉撕裂的準備,甚至是内髒被絞碎的痛苦,然後依靠泵進皿管裡的暴力與野蠻,依靠職責與堅韌繼續戰鬥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