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間,萬重鈞一直坐立不安地獨處。
一邊,是陸紅塵那幽幽的目光,一刻也不曾離開過他的臉。
對于做賊心虛的人來說,不管用什麼樣的理由來自圓其說,都會因為内心中的那一點僅存的犯罪感而感到不自在。
他不敢面對陸紅塵,最怕她将他做的事給抖出來。
如果暴露,陸放鶴那老匹夫絕對不會放過他,至少要叫他為陸紅塵負責到底。
所幸的是,陸紅塵并未過來找他麻煩,隻是遠遠地看着他。
唉!塵兒師妹,真是對不起。
誰叫你是雲風的師姐呢?
誰叫你是陸老匹夫的孫女呢?
為了報複他們,隻好犧牲你了。
隻是望你不要記恨我,也不要來纏着我,我不會對你負責的。
另一邊,是如衆星捧月的雲風。
雲風越是意氣風發,萬重鈞心裡越發的不是滋味。
那種酸溜溜地感覺越來越重,越來越是鬧心。
想我雷川州的天才,如今竟然會落得被人冷落的地步,誰之罪?
萬重鈞很想拂袖而去,可曹偉交待的事情,卻像一塊巨大的石頭壓在心上,令他喘不過氣來。
怎麼才能神不知鬼不覺地給雲風下毒而不被懷疑呢?
而自己因為與曹偉的交往,估計已經被監視了,想要單獨行動去給雲風下毒,幾乎是癡人說夢。
萬重鈞注意到,雲家的仆人穿梭在各個角落,為那裡的客人們送去酒食。
而自己唯一的機會恐怕就落在這上面。
并且他發現了雲風與司馬潇湘在湖邊說話。
機會來了!
萬重鈞立即将從身邊經過的一位仆人叫住,讓他端着酒食與自己一起向雲風走去。
他一邊走,一邊悄悄地服下了解毒丹。
隻有與雲風同時中毒,自己才有可能化險為夷。
這一步險着,他必須得走。
其實,他根本就不知道曹偉給的什麼毒藥,更不知道用什麼才能解毒。
但師尊煉制的解毒丹,卻可以克制世上諸多毒藥。
即便無法全解,也可以熬到師尊趕來營救自己。
至于沒有事先服下解毒丹的雲風,恐怕等師尊趕來時早就已經嗚乎哀哉了。
即便楚、陸二位老匹夫有一些解毒手段,恐怕也不一定能夠解得了紅印所有的毒。
如果師父問起,我就說是先前與南宮霸交往時,怕南宮霸下毒,自己預先服下了解毒丹,沒想到就湊巧地救了自己。
來到雲風與司馬潇湘身邊,萬重鈞朗聲招呼道:
“雲師弟與司馬小姐好雅興,能在這涼風習習,花香袅袅,月牙高懸的湖邊交談,的确是人間的一場美事。”
“不知我可否加入?”
萬重鈞一邊說,一邊端起醉天靈液倒在酒杯裡。
趁人不備,悄悄地将事先藏在袖中的毒藥一勾一彈,下到酒中。
不等雲風與司馬潇湘開口,便一手一杯端着走到雲風面前說道:
“師弟,昨日多有冒犯,師兄敬你一杯,表示賠罪。”
說罷,一飲而盡。
雲風不疑有它,端起酒杯也是一幹而淨,真誠地道:
“師兄言重了,雲風理應先敬師兄才是。”
“都怪我太輕看師弟,所以才會做出不智之舉。”
“從今往後,你我師兄弟再無計較。”
萬重鈞正色道,話裡充滿誠懇。
花叢中的雪依目睹了這一切,突然感覺到了什麼,大叫一聲“
“不好,有毒!”
說着,一個箭步向雲風沖去。
這時,萬重鈞突然作痛苦狀,嘴裡瞬間冒出皿沫,大叫一聲:
“這酒有毒!”
說罷,仰天便倒。
“什麼?”
雲風瞪大眼睛看着倒在面前的萬重鈞,突地覺得泥丸宮傳來一陣撕心裂肺般的劇痛,也如萬重鈞一樣口吐皿沫,“啊”地大叫一聲,“轟”然倒地。
突然的變故,令現場所有的人目瞪口呆,難以置信地看着眼前突發的事情。
司馬潇湘更是驚得大張着小嘴,一時說不出話來。
沖到雲風身邊的雪依,立即伸出纖細玉潤的手扶起雲風。
從暗中冒出的田老妪趕緊加入搶救的行列,一股強大的靈氣注入到雲風體内。
同樣驚得目瞪口呆的玉閣呆了片刻,迅即發出一聲直沖雲霄的尖叫:
“啊——”
反應最快的是楚長老與陸放鶴,一個瞬息移位就到了二人面前,伸手一探,便知道是中毒了。
陸放鶴迅速掏出一個玉瓶,取出兩粒解毒丹分别放入二人口中。
此時,雲少陽等人也已圍了過來,急問道:
“怎麼了?”
“請楚兄助重鈞師侄煉化解毒丹。要快!”
見田老妪在搶救雲風,陸放鶴便請楚長老搶救萬重鈞。
此地唯有二人修為最高,要逼出毒素,倒是最佳人選。
萬重鈞千算萬算,百密一疏,竟然沒有想到師叔陸放鶴身上也會存有師尊煉制的解毒丹。
衆人焦急萬分,如同熱鍋上的螞蟻一般團團轉,卻又幫不上忙,隻能在一邊幹着急。
大長老雲仲立即站出來安撫衆人道:
“各位,請回到自己的位置上不要移動。”
“為防止意外發生,現在請各位暫停食用,我們将重新為大家更換酒菜。”
“另外,請各位放心,楚大師與田前輩正在施救,我相信一定會沒事的。”
言畢,雲家下人便紛紛上前撤換了所有的酒菜,由專人去查驗換下的酒菜和杯盤是否有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