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以山看着皇閣主,沒有再說話。
皇閣主無奈地搖了搖頭,也沒有說話。
大殿之中變得很安靜,安靜到能夠聽到兩個老家夥的呼吸。
沉默許久之後,福以山開口說道:“說吧,找我來到底是什麼事?”
皇閣主也不避諱,直接說道:“你為何要找那失傳已久的追蹤術?”
“有什麼人值得你花費這麼大的力氣去找?”
福以山也是直接回道:“我要找我師兄。”
皇閣主聽到這話,一點也不震驚,反而是一臉平靜地問道:“你為什麼要找他?”
福以山沒有說話,而是拿出了荨兒的長命鎖,遞給了皇閣主。
皇閣主接過長命鎖,很快便皺起了眉頭。
“像他這樣謹慎的人,天底下竟然還能有人将他重傷,甚至是讓他性命堪憂?”
“就連我,如果不是提前埋伏恐怕也很難做到。”
福以山回道:“是流雲子。”
皇閣主點了點頭,說道:“如果是流雲子的話,倒是很好解釋。”
“可若是流雲子出手,恐怕絕不會然他性命堪憂,畢竟流雲子不願意傷害一條性命。”
“你師兄又為何會與流雲子遭遇?”
“莫非,前幾日那個帶走世子的人,是他?”
福以山點了點頭。
皇閣主又看了長命鎖幾眼,說道:“追蹤術乃是失傳已久的秘術,你恐怕找上一輩子也找不到。”
福以山看着皇閣主,說道:“老家夥,你讓我來這裡,恐怕不是為了告訴我這件事吧。”
皇閣主笑了笑,說道:“果然,我也瞞不過你。”
“有時候我也會想,如果你沒有在東海拜師,我一定會收你做徒弟。”
“楊九難成大事,将皇閣托付到他手中,我不放心。”
福以山有些不耐煩的說道:“你皇閣的傳承跟我沒關系。”
“現在,先說正事。”
皇閣主無奈地搖了搖頭,說道:“這追蹤術确實是失傳已久。”
“但是,我僥幸之下找到了關于它的記載。”
“由此,我自己複原出了追蹤術。”
“隻不過好有些不穩定,容易出錯。”
福以山回道:“别在這裡胡說了。若是沒有把握,你怎麼會把我叫到這裡?”
“恐怕,這追蹤術一直都在你的手中吧。”
皇閣主嘿嘿一笑,說道:“又被你猜中了。”
“追蹤術很穩定,但現在還用不了。”
福以山問道:“為什麼?”
皇閣主道:“前幾日,我剛用過一次,找到了流雲子的藏身地。”
“所以短時間之内,還沒辦法動用。”
福以山問道:“你為何要找流雲子?難道你想趁着他病,要他的命?”
皇閣主搖了搖頭,說道:“我可不喜歡打打殺殺,隻是好奇而已。”
“距離下一次能夠動用,還有三天。”
福以山點了點頭,說道:“三天後,我再來找你。”
說罷,福以山從皇閣主手中拿過長命鎖,頭也不回的走了出去。
皇閣主坐在蒲團上,隻能無奈地搖着頭。
福以山很快便再次飛到了出口,那幾名守門的弟子再次見到福以山,都是恭恭敬敬的躬身行禮。
福以山沒有理會他們,直接走了出去。
……
又是一個清晨。
老頭在跨越了層層大山的阻隔之後,終于來到了山下的小鎮上。
說是小鎮,其實和其他地方的村落沒有什麼區别。
與其他地方不同的是,這裡的一整條街都是商戶。
飯館,藥房……各種店鋪一應俱全。
由于這是山下唯一的一個小鎮,所以這裡的店鋪雖然不大,但是種類齊全。
老頭也直接走進了藥房中,詢問大夫是否在這裡。
但他很快就得到了一個不好的消息,這裡唯一的一個大夫出診,最早也要到晚上才能回來。
老頭很清楚,那個中年人的情很不樂觀,一點也耽擱不得。
但大夫出診,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
無奈之下,老頭走進了飯館。
倒不是為了在這裡吃東西,而是想要向這裡的食客打聽一下那個黑花的名字。
他很清楚,若是直接跑到受藥材的地方,說不上來名字,那些藥材販子必定會狠狠地敲詐他一波。
在山中生活了幾十年,主要就是靠賣藥材為生的他,自然是很清楚這裡邊的彎彎繞。
一邊壓低藥材的價格,一邊又高價将收購來的藥材高價轉賣給京都的商人,這就是這些藥販子在做的事。
有很多時候,他都想揍那些藥販子一頓,可他隻是一個老頭子,哪裡能和那些藥販子帶着的人抗衡呢。
都說他們這裡的山都是寶山,各種藥材豐富,品質上乘。
但那些京都裡的人都不知道,他們所用的名貴藥材,成本都是十分低廉的。
而這樣的低成本,就是這些藥販子一層一層剝削的結果。
這樣的黑花除了在幾十年前出現過一次,最近的幾十年中再也沒有出現過第二次。
老頭很清楚,一旦自己拿出這種藥材,将會是十裡八鄉最為轟動的一件大事。
但他不确定,那些藥販子會不會買賬。
畢竟,藥販子手底下那些人,要是非要硬搶,老頭也沒有一點辦法。
幾十年前,那朵黑花出世之前,這裡的藥販子都還算良心,藥材的價格也還算公道。
當時的藥販子也根本不會雇傭這麼多的下人。
可自從黑花出世之後,藥材生意更加的火爆。
許多人不遠千裡趕來,都做了藥販子。
随着藥販子越來越多,這門生意的競争也越來越激烈。
後來,這些藥販子就聯合起來,共同壓低藥材的價格。
為了防止這些山民反抗,他們開始雇傭越來越多的下人。
說是下人,其實更像是打手。
隻要有人不服,那些打手就會發揮作用。
也就是這樣的壓迫下,越來越多的山民選擇了搬到山下,開始耕田,不再上山挖藥。
而老頭兒子的離奇失蹤,也隻不過是一個契機而已。
可這座大山綿延不知幾百裡,其中的山民也不知有多少。
即便搬出來了一部分,其中還是有很多人留下的。
也正是因此,藥販子依舊活躍在這山腳下。
老頭打了二兩燒酒,又要了一盤花生米,坐在靠牆的桌子上,一邊眯着眼喝酒,一邊聽着其他人吹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