總體來說,這是一個悲傷的故事。
老闆叫龔鴻。
他從小就在這裡長大,成年後自然繼承家業,負責一片不大不小的水産養殖場和一家館子,而且本身也體格健碩,相貌不錯,于是在十五年前,龔鴻和一個外地過來的女人正式談婚論嫁,女人也長得漂亮,并且在第一年的年末就懷上了孩子,可以說已經算是成家立業幸福美滿了。
然而天有不測風雲,第二年女人懷胎的時候不知道是吃了什麼東西還是生了什麼病,身體迅速消瘦,幾個月的時間就已經骨瘦如柴,盡管龔鴻想盡辦法請了很多醫生,也買了很多補品和藥品,但女人就是不見好轉,甚至還請了虛數術士來治療,但是依舊沒有什麼效果,為了維持女人的生命,龔鴻甚至還把自己那一片收益不錯的養殖場賣掉了,并找親戚朋友借了很多錢。
最後,女人在艱難的生出孩子後就因為身體太過瘦弱而死去,本來以為苦日子到這裡應該是結束了,但是令所有人沒有想到的是,女人生出來的孩子一出生就奇醜無比,就好像是一個怪胎一樣,如果不是老闆堅持要把孩子養下去,可能孩子早就被丢在不知名的地方讓野獸吃了。
其實如果孩子長相正常,這還沒什麼,可就是因為這個孩子天生奇醜,所以鎮子上的人從此也将這個孩子視為了不詳之兆,認為這個把自己母親克死的孩子總有一天會給鎮子帶來災難,也正是這樣,不僅僅是大人們對這個孩子避而遠之,也讓自己的孩子不要靠近這個孩子,加上孩子本來天生就奇醜無比,其他孩子平時更是遠遠的想方設法的欺負他,上課上學的時候連當地的老師也隻允許這個孩子在門外聽課,無論是誰都不願意和這個醜八怪接觸,更不要說成為朋友。
好在龔鴻和鎮子上的關系還是很好,很多人都願意去龔鴻這裡的館子照顧下生意,但是如果遇到像今天這樣的情況,一般來說後面就不會有人過來了,而這種情況又會持續個一兩天。
兩人聽完後也不禁動容,對這個叫龔鴻的男人的選擇令人肅然起敬,而他的遭遇也讓兩人有些感同身受。
這時候龔鴻從廚房裡面走了出來,身上已經換了套衣服,他看了看陳安兩人,就對服務員說:“小梅,今天你收拾完了就早點下班,走之前記得把門關好。”
“好的,龔叔。”
被稱之為小梅的服務生立刻轉頭回答道,龔鴻點點頭哦,又看了陳安他們兩眼,然後走出了館子。
“那你為什麼還願意在這裡工作呢?”
陳峻說出了自己的疑惑,一般來說有了這麼一個孩子在,恐怕沒有什麼人敢在這個館子裡工作才對,過來吃飯的人都可以說是能做到的極限了,而還在這個館子裡工作那就真的需要具備莫大的勇氣。
“我是個孤兒。”小梅搖搖頭,這個一頭短發皮膚黝黑的女孩有些回憶的說道:“我的家人都在一場流行傳染疾病中死去,我是一路流浪到了這裡,是龔叔幫助了我,讓我能夠順順利利的長大,至少我想在自己力所能及的範圍内幫龔叔一點。”
“畢竟做人不懂得知恩圖報的話,可是會遭天譴的不是嗎?”
兩人沉默了,陳安有些歉意的說道:“對不起,讓你想起這些……”
“沒事啦沒事啦,如果我沒想開就不會對你們說這些了,對了,你們現在是要結賬是吧,一共是……我算算,對,576厘币,謝謝惠顧!”小梅笑着将手裡的賬單遞給了陳安。
陳安付錢後,就和陳峻兩個離開了館子。
“那接下來怎麼辦?”
陳安給陳峻說明了關于碼頭的事後,陳峻也感到一陣頭大。
“還是先去碼頭看看具體是什麼情況吧,然後說不定還得在這個鎮子上住一晚上……運氣差的話也許就要住幾天。”
“這麼麻煩啊……要不,我們兩去把那什麼水底的怪物消滅了?”
陳峻突然提出了個自認為挺不錯的好主意,陳安白了他一眼,說:“哥,我怎麼說來着,不要引人注目,要低調,假如,我是說假如我們能把水底的怪物消滅了,你說我們會不會馬上被注意到?”
“應該,不會吧?”陳峻想到那是在水底,打起來上面的人又怎麼會發現?
“……”陳安就是真不知道該說什麼好了。
陳安都可以想象,真打起來恐怕整個江面都會出現非常明顯的動靜,因為這個江底的怪物大概率就是魔獸,在陸地上的話現在就算是三級魔獸兩人都可以輕松對付,但是水面下的話哪怕是二級魔獸兩人其實都夠嗆。
魔獸的等級劃分其實不過是人類自己擅自定義的,盡管耗費了大量的人力物力,但也隻是對魔獸可以調用的能量多少進行了劃分,但并不是說二級魔獸就打不過三級魔獸,在特定的環境下,哪怕是一級魔獸,也可能将一頭四級魔獸幹掉,這也是到了三級及以上的魔獸都會在自己地盤不願頻繁離開的原因,魔獸在自己主場的戰鬥力起碼可以翻好幾番。
陳安知道這些隻是單純的在這上面吃過苦頭罷了,和陳峻兩人在魔淵森林裡的時候他們對付過不少魔獸,但最令兩人險象環生的一次卻隻是一頭一級魔獸,那頭魔獸倒沒啥地盤,就是一條水裡的魚,卻讓沒怎麼在意的兩人洗澡遊泳的時候差點就命喪水裡。
那個時候的兩人可是聯手不知道消滅了幾頭三級魔獸了啊!
不過陳峻似乎也想起了之前在水裡的遭遇,打個抖說道:“那還是算了,你不是說虛數之城派了什麼專家過來嗎?等派來的人解決了我們再買票坐船吧。”
不過不管怎麼樣,兩人還是來到了碼頭,至少他們兩得親自确認情況後再說。
“果然是封鎖了啊。”
陳安看到那挂着的牌子上大大的寫着今日休息的字樣,心裡最後一絲念頭也斷了。
“走吧,我們去找個地方住下來吧。”
陳峻站在原地沒有動,陳安有些奇怪的望着他,陳峻指着在碼頭有些距離的江邊,說道:“你說那是不是我們在館子那見到的那個老闆的兒子?”
陳安順着指的方向望去,确實是那個讓第一次看見的兩人印象深刻的孩子,這時這個孩子坐在一處石頭上,看着江面不知道在幹嘛。
“看來是沒有聽老闆的話回去,而是跑到這裡來了。”
陳安沒有再看去,然而陳峻卻依舊看向那裡。
“有點奇怪啊……”
“嗯?”
陳安不知道陳峻說的奇怪是什麼意思。
“那個孩子,好像在和什麼溝通一樣……”
“溝通?”
陳安有些疑惑的再望過去,但是除了那個醜小孩一個人外,就沒有看到其他的人或者動物了。
“你是感應到了什麼嗎?”陳安并沒有覺得陳峻是在說胡話,實際上作為先天虛體的陳峻本身就比他能看到或者感應到更多的東西。
“嗯,我得再靠近點才能明白那孩子在跟什麼溝通。”陳峻開始邁步向那個坐在江邊的小孩走去,陳安連忙緊随其後。
“消失了……”
然而在陳峻走到離那孩子不足五十米的時候,他停了下來,這時候那個孩子也轉過頭來,一雙眼睛看了幾眼兩人,就爬了起來往另外一個地方跑了。
“所以你是感應到了啥?”
“一種頻率,基于虛數能擴散的,所以我才能感受到,頻率擴散到了水裡。”
陳峻看着江面皺着眉頭,但此刻他已經感應不到剛才的頻率了。
“也就是說,可能水底的魔獸和這個小孩有關?”
陳安根據陳峻的說法推測道。
“也許吧,隻是我并沒有感受到有什麼東西回應,也可能隻是他無意散發的,畢竟你知道,特殊體質的又不止我一個人有,也不止我這一種。”陳峻聳聳肩。
“算了,有虛數之城的專家,我們還是别操這心了。”
陳安搖搖頭,并不是太想趟這個渾水。
于是兩人回到了鎮子,找到了一家便宜的旅館住了進去。
兩人就這樣在旅館呆着各自鍛煉和看書,直到晚上了才睡去。
第二天,天還沒有微亮,正在熟睡的兩人就被突然的嘈雜聲所驚醒。
“怎麼回事?”
陳安和陳峻從窗戶邊看到街道上站了很多鎮民,于是兩人穿好衣服帶好包裹,來到了街上在一旁看着這些鎮民。
鎮民們臉色非常憤怒,不僅如此他們的手裡還拿着在家裡能找到的魚叉等各類長長的武器,聲勢浩大的朝着江邊走去。
這時兩人看到了一臉着急也向江邊跑去的小梅,陳峻攔住了小梅,詢問怎麼回事。
“虛數之城的專家說找到水底怪物的驅使者了,是,是龔叔的兒子!”
“什麼?”
兩人大吃一驚,他們确實也沒有想到事情發展的會如此之快,盡管兩人已經有所推測。
“那個專家說,說是要殺死龔叔的兒子,水底的怪物就會離開,鎮上的船就不會再受到攻擊,所以昨天晚上就已經讓鎮子上的治安官通知鎮上所有人了,說是今天一大早要進行公開處刑!”
看到小梅急的都快要哭了出來,陳安和陳峻兩人互相看了一眼,陳安馬上對小梅說:“你給我們指路,我們盡快過去看看情況。”
“好,好的!”小梅急忙點頭,于是陳峻在前直接開路,金剛級的身體其力道遠勝常人,陳峻在不傷及人的情況下硬生生的在如潮水般的鎮民們中開出了一道路來。
很快三人就來到了治安官所說的處刑的地方,那正是碼頭不遠處一個臨時用木頭搭建的處刑台,一排當地治安人員背着槍械整齊的站在下面,上面還有一個手握巨大砍刀的劊子手。
早早已經到達的鎮民義憤填膺,其中不乏因為水中怪物而蒙受了巨大損失的人,而更多的鎮民則是一副早就知道會這樣的表情,各自大喊着要把那孩子殺死,還有一部分鎮民其實啥情況都沒搞清楚,隻是單純被叫來參加而已。
處刑台旁邊,治安官站在一個穿着紋有許多星星圖案衣服的男人身後,這個男人一臉平靜的看着底下這些紛紛攘攘的鎮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