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日後。
秋風簌簌,白色的院牆阻隔了街頭的喧嚣,青磚瓦蓋上已經漸漸鋪起了紅葉。
靜谧的院落響起了一陣匆忙的腳步聲。
荊銘一襲古紅色勁裝,腳底生風,卷起了幾片剛剛飄落的枯葉。
咔吱——
推開房門,迎面而來的是濕熱的雪白霧氣,以及傳至耳邊拍打水面的聲音。
許守靖正坐在寬大的木桶中泡藥浴,猝不及防被吓了一跳。
看到這貨不敲門直接沖了進來,他滿頭黑線:
“你皮又癢了?”
荊銘臉色一僵,下意識的縮了縮屁股:“呃……事從權宜,少主你可不能……”
說到半途,似是反應過來了什麼,連忙道:
“不對,是聖上宣您進宮面聖,劉公公在外面等着呢……”
許守靖聞言一愣,那個師叔兼母後的女帝居然找他了?
在七天前的禦前比武鬧出了“江山送人”的戲碼之後,京城可謂是亂成一團。
先是朝廷重臣長跪不起,後有丞相帶頭撞柱死谏,就連國子監祭酒都領着書生哭喊街頭……就是要你仇璇玑趕緊收回成命。
大夥都覺得做到這個地步已經很可以了,你堂堂女帝再怎麼說也要給點反應吧?
嗯,反應給了,還很大。
從繼位以來一直兢兢業業的大璃女帝,在那之後居然一直沒上過早朝,看樣子是打算冷處理了。
許守靖一看這架勢,配合着荊銘說的信息自己分析了一通,立刻就明白了。
現在全京城的視線都在他一人身上,那便宜母後明顯是拿自己在做擋箭牌。
這手‘折中’玩的真是恰到好處……
江山都要送人了,誰還管小趙王有沒有能力繼位?
“我知道了,你讓他等一下吧。”
許守靖沉吟了片刻,朝着荊銘擺擺手,自己則是閉眼繼續承受藥浴的刮骨離皿之痛。
腳步聲徐徐離去,又過了一陣子,許守靖起身準備擦拭身體。
“你還沒泡夠一個時辰。”
趙扶搖不知何時出現在了木桶旁,纖手探了一下濃稠的藥水,搖搖頭道:“藥力連半成都沒消耗掉,你現在的煉體進度太快,藥浴已經幫不到你太多了。”
嘩啦啦——
許守靖被吓得坐回木桶,揉了揉額頭:
“你什麼時候來的?”
趙扶搖很自然的遞過去一條毛巾,背過身道:“在你第二次疼暈過去的時候。”
許守靖有些無語:“那剛才為什麼不叫醒我?”
“你暈過去,說明能夠承受的疼痛已經達到了極限,叫醒你不過是徒增痛苦罷了,沒必要。”
許守靖從木桶中走出,順手接下毛巾擦幹身上的水迹,正想要找衣服,卻發現,背對着他的白裙女子已經把一套黑色行衣遞到了面前。
他看着展露在自己面前的曼妙的曲線微是一怔,偷瞄了眼趙扶搖的側顔,沒有任何的異樣。
暗自嘀咕了一句“我想多了嗎”,怏怏地換上衣服,又出聲道:
“你說,藥浴已經幫不到我太多……那我接下來該怎麼煉體?幹煉?”
趙扶搖搖頭否認:“當然不是。隻是當前的配方已經跟不上你體質的進步,我再給你換一種配方就是。不過,你的《九劫重獄體》第二重已經快要圓滿,接下來的着眼之處是找一件适合你的武器。”
“武器?”
“嗯,我雖能替你運轉周天,但五行絕脈肯定不适合修習法術,加上你常年習武,怎麼看都是武修的路子更适合你。這方面你不必擔心,時機成熟我會幫你找一把契合的武器。”
許守靖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察覺到這一小會兒已經費了不少時間,也不好再耽擱,對着銅鏡正了衣冠,打了聲招呼就準備出門。
半隻腳都已經踏出去了,趙扶搖突然沒來由地問道:“你是要入宮去見你師叔?”
許守靖腳步一頓,想起了楚姨的吩咐,沒好氣道:
“我去攻略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