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蒼銀龍影消散,許守靖微蹙了下眉,随後走上前把晶藍色書籍撿起來打量。
蘇浣清擡頭看了他一眼,悄聲詢問:
“上面寫着什麼?”
“……一堆古語,看不懂。”許守靖搖了搖頭,也懶得在這時候研究。“先出去吧,回去再說……天宮遺址的禁制一共就開放五天,算算進來的時間,應該也差不多了。”
天宮遺址的地下暗不見天日,除了星空教堂也沒有什麼地方能看到星辰,在沒有攜帶計時法器的情況下,是很難辨别時間流逝的。
事實上就算有人真的閑得無聊想要數流逝的時間,他們也沒那個工夫實行。大部分情況下,衆人不是忙着尋求機緣,就是被迫到處逃命。
兩人順着闊道走出了水晶殿堂,剛一出門,就看到來路時,那個滿是晶片覆蓋的空間中央,此刻多出了一道暧昧不明的藍色霞光。
為什麼要說‘暧昧不明的藍色霞光’?
因為它的存在,就像是刻意抹去景深後的4K畫面,朦朦胧胧,模模糊糊。
許守靖心想,這應該就是蒼銀龍大爺準備好的‘墜月仙魄’吧。
“你在這兒等一下,我去去就回來。”許守靖偏頭對蘇浣清說道。
在不清楚危險性之前,他還是不敢拉着自己的道侶涉險。
蘇浣清對他這副德行早已習慣,隻是稍稍翻了個白眼,不再言語。
藍色霞光的外圍是一圈圈被抹去景深的視覺外殼,可走到裡面之後,卻相對顯得十分樸素。
一枚白玉靜靜地懸浮在半空,大小隻有巴掌大,表面泛着白光,可見手感想必十分圓滑細膩。
說是‘白玉’或許有些不對,它更近似于位處‘乳白色與半透明’之間的質地。
每一抹蕩漾開的乳白色之間,隐隐能看到一個靈光的集合。
趙扶搖說過,這枚玉叫做靈皇玉,特性是萬靈不侵,因此才能夠保存墜月仙魄上萬年之久。
原本靈皇玉應該處于被深淵的第三層,可沒想到一場意外直接讓許守靖與蘇浣清來到了最底層的水晶殿堂,陰差陽錯的從蒼銀手中拿到了這枚玉。
許守靖深吸了一口氣,輕輕探出手在靈皇玉上點了一下。
靈皇玉化為了靈光粒子,仿佛有所指引一般,飛進了琥珀腰帶之中。
“結束了?”蘇浣清緩步上前。
“……嗯,比我想象的要順利。”許守靖提了提腰帶,眼神恍惚,似乎還有點沒反應過來。
他環視了一圈水晶空間的模樣,與來時一般無二,除了天花闆上那個看不到盡頭的深淵巨洞外,根本找不到任何出路。
許守靖苦惱地抓了抓頭:“龍大爺也不知道說清楚點,這是打算讓我們爬上去?”
蘇浣清沒有許守靖那麼奇葩的想象力,稍是思索了下,冷靜道:
“蒼銀前輩說了,‘你且出去等候,墜月仙魄自會為你開路’。會不會墜月仙魄就是某個機關的鑰匙?”
許守靖恍然驚醒,壞了,把這一茬忘了。
他畢竟是天罰皿脈的體質,光怕一不小心把靈皇玉弄壞了,剛拿到手就塞進腰帶,完全沒想到這一層。
“我現在就試試。”
說着,許守靖輕撫腰間琥珀,指尖牽扯出了一團靈光粒子,紛紛攘攘再度凝聚為了圓滑的靈皇玉。
許守靖拖着靈皇玉,着手的質地十分順滑,好像一不小心就會脫手滾落。
他不敢随便動用自己的靈力,隻是靜靜地待在原地等待。
然而,十分鐘過去了,什麼都沒有發生。
蘇浣清猶豫了下,偏頭道:“要不,注入一點靈力試試?”
許守靖搖了搖頭,心中卻是斷定,靈皇玉毫無反應跟靈力應該沒什麼關系。
蒼銀好歹是諸神時代活……額,好像也不算活,但反正他閱曆肯定是相當多,都能看出許守靖這個天罰皿脈,不可能看不出蘇浣清身上寄宿的極寒之靈。
天罰之力會排斥、毀滅世間的一切,極寒之靈其實也沒好到哪裡去,隻要不是同源屬性,任何靈力都會被它凍結。
就他倆這特殊性,誰也别想用靈力給靈皇玉洗澡。
蒼銀龍祖定然是在知道這些的基礎上,還敢把靈皇玉交付于二人的。
想到這兒,許守靖又仔細分析了下蒼銀最後的那句話:
靈皇玉自會給你開路。
開路?
反正肯定不是靈皇玉撞一條路出來。
許守靖深吸了一口氣,忽然擡腳走向了殿堂大門正對面的水晶牆。
蘇浣清愣了一下,悄然跟上。
剛從深淵巨洞掉下來的時候,許守靖就已經用龍王靈視勘測過了,這些自然形成的水晶牆壁都是實際存在,而并非幻象。
既然如此,蒼銀龍祖口中的‘開路’又從何而來?
抛開靈皇玉不談,如果讓許守靖自己拿把劍在那砍,估計砍上百八十年也不一定能在這些極為特殊的水晶上留下劃痕。
如此一來,剩下的就隻有一種可能。
就和最初蘇浣清說的一樣,靈皇玉就是某個‘機關’的鑰匙。
至于機關的位置……許守靖打算一個一個試。
好在這回許守靖的運氣不錯,機關恰巧就在殿堂大門的正對面……還真給他蒙中了。
轟隆隆——
許守靖剛拿着靈皇玉走到牆壁邊緣,那些堅不可摧的水晶便如同機場的安檢帶一樣轉動了起來。
左右側的牆壁各自往兩邊倒帶,很快便從中間顯露出了一條狹長的窄道。
許守靖與蘇浣清對視了一眼,兩者皆沒有猶豫,側着身子擠進了窄道。
“唔……”
還沒走出多遠,蘇浣清那邊發出了一聲悶哼。
許守靖腳步一頓,立刻想要回頭查看。奈何窄道太過狹窄,光是前進都要收腹挺腰,根本容不得他轉身,隻能連忙出聲詢問:
“怎麼了?”
後面的聲音沉默了稍許,悶悶的說道:
“沒事,你接着走,出去就好了。”
許守靖卻沒有理解到她的意思,還以為蘇浣清被觸手怪重創的舊傷發作了,當下也沒有多言,摸索着從腰帶中掏出一枚丹藥。
因為看不到後方的緣故,他隻能憑着感覺往蘇浣清的面前遞去:
“諾,補氣皿的,先吃一個這個,其他的等出去再說。”
蘇浣清看着遞到自己面前的殷紅小藥丸,清澈的美眸中滿是愕然:
“你給我氣皿丹幹什麼?”
許守靖也有點懵:“你不是舊傷複發了嗎?”
“誰跟你說我舊傷複發了?”
蘇浣清被氣笑了,這一氣不要緊,本就被牆壁擠兌的衣襟頓時更悶了,又是一聲悶哼:
“嗚……”
許守靖這下是真慌了,之前忙着跑路沒來得及處理傷勢,該不會真出什麼問題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