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一早,與昨日的熾熱截然不同的朝陽灑在了客棧朗庭之間。
二樓廂房中,許守靖幽幽醒來,感受到皮表溫度忽然轉為正常,舒心之時,也襲上了幾分冷然,睡意被一掃而空。
許守靖擡頭看了會兒房頂,驅散了會兒起床氣的征兆,才把目光轉向右側伸平的臂膀。
趙扶搖躺在他的臂彎之間背對着他,身上的裡衣與外衣同樣隻有紗紗一層純白,曼妙的曲線被毯子掩蓋,青絲垂在兩人之間,一呼一吸平穩深沉,似乎還沒有從勞累中脫離。
許守靖知道她這是幫自己修累了,估計還沒緩過勁兒。
畢竟,以凡人之軀運轉化水境的靈氣,光想想就知道有多困難。
許守靖小心翼翼地擡起趙扶搖的腦袋,把自己的胳膊抽出後,又以一種十分輕緩不會吵醒她的力道讓趙扶搖枕靠在棉枕上,重新給她蓋上被子,這才退了出去。
走出廂房順帶把門合上,許守靖站在二樓瞥了眼樓下大廳。
天色剛剛轉明,客棧門外已經響起了不少行人路過的聲音,小販的叫賣聲此起彼伏,大堂夥計拿着毛巾,忙忙碌碌給來客端上熱騰騰的菜肴,完全是一副普通鎮子的日常景象。
就好像,昨天什麼都沒有發生一般。
許守靖蹙了下眉,略想了會兒,覺得昨天拿到‘妖化丹’的那十幾個人恐怕已經吃下,想要在鎮子中找出來無疑要花費不少時間,恐怕這些人也不願意配合。
一來二去,許守靖還是打算等到那個‘老道人’第二次分發丹藥的時候再說,如果到那時容月姐還沒來,哪怕稍微有些風險,他也必須要想辦法阻止他,等到整個龍泉鎮的百姓都被妖化,到時可能就晚了。
大堂中人還挺多,基本都是四五個湊在一桌,有說有笑的邊吃邊談自己的見聞。
客棧的後廚不會做早點,但隔壁卻剛好是一家早點鋪子,在掌櫃的特許下,隔壁位子不夠可以來這邊湊桌,隻不過也要适當點一些客棧的菜式。
許守靖要了幾個包子,又要了一碗清粥和幾個小菜,便坐在位子上靜靜地打量路上的行人,希望從他們的臉上看出些什麼。
然而,直到許守靖吃完包子喝完粥,也隻看出來部分行人心情很好這一點。
算了……等中午吧。
許守靖見大堂人越來越多,自己又吃完了飯,也不好意思再繼續占人家的位子,便招呼一旁的夥計:
“結賬。”
“好嘞。”
大堂夥計清點了一番後,卻隻收了一部分錢,許守靖不解道:
“怎麼了?”
大堂夥計略感抱歉地摸了摸頭:“包子是隔壁早點鋪子的,可能要客官您去隔壁結一下賬。”
許守靖翻了個白眼,不過也沒打算為難一個夥計,起身整理了一番衣冠,便走向了一旁的早點鋪子,打算結賬時順帶給趙扶搖買點吃的,雖然看她那架勢,估計一時半會兒可能還醒不了。
早點鋪子隻是個壘着基層蒸籠的推車,看起來很陳舊,應該用了很長時間了,但掌車人卻是一個不過弱冠之年的青年。
許守靖心中略感疑惑了一瞬,走上前遞去碎銀:“六個肉包結賬,再呈一葷一素打包。”
“好的客官,您稍等。”
青年接過碎銀,翻騰了一番櫃子,把要找的銅錢數好,用幹淨的抹布擦了下手,才找紙袋把一葷一素的包子呈進去,一手包子,一手銅錢,向眼前的客官遞去。
許守靖拿過銅錢往兜裡一揣,正欲要接下包子,卻看到青年的手忽然一顫,兩枚包子脫手而出。
“啊……”
許守靖眼疾手快,一手一個持住了包子,穩穩的裝在了紙袋之中,旋即有些不解的看向青年。
青年完全沒有注意到剛才自己的失誤,看着許守靖那張如冠玉般的臉龐,一連說了好幾個‘你’,指尖不停輕顫,口中蹦不出一個字來。
許守靖微蹙了下眉,低聲道:“你認識我?”
青年吞了口口水,平複了一番心情:“嗯……小人四年前曾參加過龍玉門的入門考核……雖然被刷下來了,但在第二重考核時,小人看到您在龍菩樹上睡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