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沒等許守靖想好要怎麼挖掘出虞元洲隐藏的事,話語間,入口處的紅木牌坊映入了眼簾。
年紀稍顯幼小的小道士身姿挺拔地屹立着,一絲不苟眼神與稚嫩臉龐的違和感,讓人懷疑是不是什麼老妖怪附體。
另一邊,年長許多的小師兄也和最初見面時沒差,腦袋一輕靠在紅木柱子上呼呼大睡。手裡的長槍歪歪斜斜的插在地上,從衣領到褲腿無一不淩亂。
看到這一幕,許守靖啞然失笑。剛打算随口說句俏皮話,臨别之際活躍一下氣氛。
網
話到嘴邊還沒來得及出口,一股莫名陰森的氣息便從他的身側傳來。
許守靖像是意識到了什麼,表情逐漸僵硬,默默把即将脫口而出的話咽了回去。
與之同時,虞元洲陰沉着一張臉,大步卻無聲的靠近了紅木牌坊,瞥了眼絲毫沒有察覺到自己靠近的小師兄一眼,随之握拳在嘴邊——
“咳咳。”
“啊……啊啊啊!虞長老……”
山林無回聲,鳥獸亦不散。虞元洲的聲音并不大,與平時對話的音量相差無幾。
可貪睡的小師兄,就像是聽到了遠古深淵中魔龍的怒吼一般恍然驚醒,連手中的槍都險些扔了出去。
一旁的小道士也略感驚愕,他轉身看了眼突然出現的虞元洲與許守靖,連忙畢恭畢敬的行了個弟子禮:
“弟子清閑,見過虞長老,見過許公子。”
嗜睡小師兄這才回過神來,連忙效彷師弟也行了個歪歪扭扭的弟子禮。
許守靖微笑着點頭示意,心底卻略感别扭。
他以前在龍玉門就挺不規矩的,師兄弟們也不是這麼看中禮節,大都是拱個手意思意思。
也許和當時的門主是楚淑菀有很大的關系,比起門派龍玉門更像是一個大家庭。
之後來了天南洲,也沒從太多地方感受到過所謂“門派禮節”的洗禮。
地方小門派自不用提,天南洲修仙氛圍使然,很多宗門都沾染了市井氣息。就連隐世不出的長河蘇氏,從氛圍感覺上也跟龍玉門差不多。
仔細想想,如同小道士這樣,遵守宗門規矩猶如古代繁瑣禮節一樣的人,幾乎是沒有見過。
嗯?也不對啊……天衍閣可是有左零軒和旁邊這位嗜睡小師兄般的‘榜樣在’,他們看起來可不像那麼陳腐的人。
更重要的是……天衍閣閣主可是龍意陽那般不正經的人。在這種環境下,怎麼會培養出如此守舊規的弟子?
“真是奇了怪了……”許守靖輕蹙了下眉,低聲呢喃道。
這邊許守靖還在沉迷腦補,虞元洲則是朝清閑投去了贊許的目光,接着也不回頭,闆着臉說道:
“《弟子訓·靈番》罰抄二十遍,若有下次嚴加處置。”
嗜睡小師兄頓時臉色一憋,就差把不想寫放在臉上了。
虞元洲偏頭看着他,眼睛微微眯起:“可有異議?”
“沒……沒有。”小師兄一臉心有餘季。
看到這一幕,許守靖暗歎了口氣,對嗜睡小師兄的遭遇深表理解。
以前他上課睡覺的時候,班主任從背後走來也是沒有腳步聲的。
“許小友,老夫管教弟子不嚴,讓你見笑了。”
看到虞元洲深感歉意地朝自己拱手,許守靖恍然回神,輕笑着擺手道:
“前輩言重了,”
話落,兩人重啟步伐,在紅木牌坊的兩名弟子的注視下再度朝山下走去。
虞元洲歎了口氣,說起了從前:
“其實以前也有過這樣的事,站崗的弟子擅離職守,結果放了不該放的東西進來……”
許守靖眉頭一蹙,心道這确實是很大的過失,低聲問道:
“是敵對宗門的叛徒?”
虞元洲沉默了片刻,搖了搖頭:“不是。”
許守靖想了下,又問道:“難道是品階很高的妖獸?”
“也不是。”虞元洲猶豫了下,很沒臉地說道:“是一隻貓……不是什麼靈獸妖獸,隻是一隻貓。”
“……”許守靖。
我該做出什麼表情?
看到許守靖一臉“就這”的表情,虞元洲搖了搖頭,緩緩解釋道:
“天衍閣除了那片死海之外,山崖與山腳都鋪滿了護宗大陣的屏障,莫說是尋常走獸,高階妖獸也休想踏足一步。”
聞言,許守靖微是一愣,逐漸回過味兒來。
如果按照虞元洲所說,那位擅離職守的弟子因為自己疏忽,讓護宗大陣失效了一段時間,那代價可就嚴重了。
再想要用“放了隻貓”來搪塞也隻是白想,應該說“還好隻是一隻貓”。
如果真有什麼敵對勢力看準了這個機會,悄無聲息的混了進來……對于整個天衍閣來說都是一場不小的危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