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色清幽,洞窟森森。
“話說,這東西有什麼用?”
許守靖抓着銀刀胡亂揮舞了幾下,頗為好奇地朝一旁的南宮潇潇問道。
南宮潇潇白了他一眼,兩手抱臂托起圓滾滾的兩個團子,輕哼了一聲:
“這是我妖族的聖物,憑什麼要告訴你個人族?”
呦呵,你還傲嬌上了是吧。
反正東西都到手上了,他難道不會自己慢慢琢磨嗎?
許守靖撇了撇嘴,不以為意:
“不說算了。”
“?”
南宮潇潇眨了眨眼睛,腦袋上冒出了一個問号。
這反應不對啊……不應該沖過來抱住她的大腿,千求百啃隻要一個新手教學嗎?
這可是妖族聖物哎!
念及此處,南宮潇潇站在原地雖然沒有動作,卻偷偷摸摸的将視線瞥向了許守靖……
隻見許守靖拿着妖夜森羅在各種石頭上敲敲打打,最後甚至拿起了神淨罰天,似乎想要劍槍對撞一下,測試硬度——
“!”
南宮潇潇俏臉一懵,連忙跑上前,抱住了許守靖高舉的手臂,墊着腳尖去搶那柄銀色長刀,氣急敗壞地道:
“你瘋了?妖夜森羅是依靠靈力運作的聖器,與神淨罰天正好相反,你這要是打上去,直接就沒了……”
許守靖也是一愣,他就是随便試試,還真沒想這麼多。
不過看到南宮潇潇很在意的樣子,他正好借驢下坡,一本正經地道:
“那現在可以教我怎麼用這東西了吧?”
南宮潇潇白嫩的俏臉上滿是警惕,她抱着妖夜森羅蹲在一邊,活像是護着寶貝的老母雞。
聽到許守靖的話,南宮潇潇撇了撇嘴,嫌棄地看了他一眼:
“你用不了。”
許守靖蹙了蹙眉:“為什麼?”
南宮潇潇瞪了他一眼,沒好氣道:
“你說呢?就你那小小化水境的修為,靈氣融入到妖刀中馬上就會石沉大海,還有個什麼用?”
“……”
許守靖表情僵硬的笑了笑,你要說這個……
那還真戳到了我的痛楚了。
無論是南楚來襲,妖化人暴動,亦或者鬼妖出世,許守靖都覺得自己跟個局外人一樣,什麼都做不到。
并非是如前世小說中寫的那樣,看似一句“我什麼都做不到”,其實就隻是單純的思想出了問題。
許守靖是真的切實感受到,這個世界就算失去了自己,它也會轉。
如果繼續這樣鹹魚下去,至少推動一切的那枚齒輪怎麼都不可能輪到自己。
想到這兒,許守靖深深地歎了口氣,苦笑道:
“我就是知道自己弱,所以才想要尋求更多的手段,來一點一點的變強……不行嗎?”
南宮潇潇抿了抿嘴,被說動了。
她本來也沒打算一直吊着許守靖,隻是覺得“你讓我說我就說,那我多沒面子”。
但凡許守靖這時候說兩句軟話,南宮潇潇估計立刻就開始一對一現場真人指導教學了。
可偏偏許守靖像是那根筋打錯了一樣,死活不願意說軟話。
說起來,他似乎還從來沒對南宮潇潇軟過,更多的是習慣性地硬了起來明明是在請求,下意識地卻說得跟命令似的:
“潇潇,教我吧。”
南宮潇潇翻了個白眼,默默後退了幾步,還沒來得及說話。
一直在打坐調息的趙扶搖忽然站起了身,出聲道:
“他能用,教他吧。”
南宮潇潇卻是一愣,柳眉倒豎,即便趙扶搖的身份在那裡壓着,心中也難免有些懷疑這句話的真實性。
化水境與滄海境最大的區别,無疑是從“直接使用”靈氣,變為了将靈氣轉化成靈力後,再使用靈力。
不要小看這僅僅是一個字的變化,這可不隻是多了一個步驟那麼簡單。
天地靈氣雖然能夠根據修士不同的主修屬性,納于體内煉化,但事實上,其自身的本質依舊是靈氣。
換言之,靈氣是一種身外之物。
哪怕你用得再娴熟,拿着真劍捅人跟直接上手用劍指插人,那造成的傷害明顯是截然不同的。
這其中的區别,不僅是相較于對手的打擊面,同時也是修士本身。
為什麼那些裝冷庫的劍修天天講究什麼‘人劍合一’?
不是因為他們賤,而是因為就算劍再鋒利,再怎麼是絕世名劍……那也是身外之物,揮舞起來肯定還是沒有自己的手臂順暢。
隻有達到‘劍如四肢,随心所欲’的境界,劍修一道才算是真正入了門。
畢竟,如果拿把劍就能自稱劍修了,那劍修簡直爛大街,阿貓阿狗都能自稱劍修劍仙了。
都九洲時代了,誰家修士還能沒一把劍了?
換在修行一途的境界上也是如此,化水境重在煉化天地靈氣為己用,可說白了,也僅僅是把天地靈氣納入體内而已。
到了滄海境就不同了,天地靈氣在修士體内不再是單純的“容納、使用”,煉化靈氣這一行為也會發生本質上的變化。
将天地靈氣煉化為獨屬于自己的靈力,流淌在體内的五行經脈之中,就像是皿管中的皿液一般不分彼此。
妖夜森羅的使用條件,毫無疑問,至少要擁有‘靈力’,而不是‘靈氣’。
沒有被煉成靈力的靈氣,甚至沒辦法觸碰到妖夜森羅。
這也是為什麼,當初楚淑菀在聽到萬妖山封印松動時,要求的是滄海境雲瑤期以上的弟子趕來,因為其他弟子來了也沒用。
不同于南宮潇潇開始較真地思考化水境使用妖夜森羅的可能性,許守靖聽了趙扶搖的話,略微想了下,俊秀的臉龐流露出了幾分喜色:
“是不是我要突破了嗎?什麼時候?”
“現在。”趙扶搖點了點頭,輕聲道:“你在道途上已無迷茫,此時正是突破之際,在紫陌城時我就看出了征兆,所以才硬要和你一起跟來。頓悟乃天賜,不會始終長存,你盤膝坐好,我幫你破鏡。”
“……”南宮潇潇目瞪口呆。
突……破?
她剛想了半天化水境要怎麼使用妖夜森羅,結果你說他要突破了?
等下……不對勁……
南宮潇潇恍然回神,一個閃身擠進了趙扶搖與許守靖之間的空隙,螓首微仰,狐媚眼流露出震驚:
“不對不對,憑什麼突破,你兩個月前才剛突破的化水吧?”
許守靖微是一愣,眼珠子往上轉了轉,作出回憶狀:
“嗯……也不到兩個月,大概一個半月多一點吧,其實比我想象的要慢了很多,前陣子我還真的郁悶了好長一段時間。”
“……”
南宮潇潇如遭雷擊,雖然妖族跟人族在修煉的根本之法上就有所不同,但大抵還是共通的。
滄海境,大概相當于是妖族在化形期與靈寂期之間。
至今為止,有哪隻小可愛,可以在短短兩個月不到突破一個大境界?
連她這隻大可愛都沒能做到哎!
累了,毀滅吧!
就在南宮潇潇蹲在角落裡懷疑妖生的時候,許守靖已經脫掉了上身黑袍,沒有一絲拖泥帶水,盤膝坐在了祭壇的石磚上。
他微偏過頭,看到趙扶搖掖好裙擺,跪坐在了自己身後就要将那隻白皙的玉手貼上來。
許守靖忽然想起,這段時間,幾乎每次搖搖跟自己雙修後,都會睡死過去。
這隻是因為以凡人之軀幫别人運轉周天,所以才會有這樣的負荷?
許守靖總覺得搖搖在瞞着自己什麼,搞不好就是那種相當狗皿的事情,比如犧牲她成就自己什麼的。
念及此處,再加上破鏡所需要的精力遠遠超過普通修煉的時候,他有些擔心的問道:
“搖搖,你今天早上才剛暈過,真的沒問題嗎?”
“我剛剛已經調息過了。”趙扶搖鳳眸微怔,平靜地搖了搖頭。
許守靖眉頭緊鎖,還想要再問幾句,赤裸的後背已經貼上了一抹冰涼。
感受着體内的靈氣開始有規律的向趙扶搖體内運轉,許守靖歎了口氣,不再多說什麼,兩手攤在膝蓋上默默感受着身體的變化。
嗯,沒辦法,其實每次修煉的時候都挺無聊的。
因為他壓根什麼都不用做嘛,除了裝裝樣子,用心感受,還能怎麼辦?
這一對兒已經旁若無人地修起來了,南宮潇潇把妖夜森羅放在許守靖身旁,一臉不開心的開始在洞窟周圍堆陣法材料。
再過一會兒,大陣内的鬼妖應該就能察覺到,萬妖山現在就跟用紙糊鎖上的一樣,等會兒鬼妖現世,要是聞着味兒跑過來怎麼辦?
那兩個在雙修,肯定沒辦法跑路,自己總不能扛着他倆一邊打架一邊走吧?
想到這,南宮潇潇回首瞪了許守靖一眼,罵罵咧咧的開始布置起了隐藏氣息的陣法。
好在整個洞窟滿打滿算也就一人一仙一妖,也不需要費多大的功夫。
約莫兩炷香的時間過去,南宮潇潇抹了把額前的汗珠,看着眼前規規整整的圓形法陣,滿意地拍了拍手。
這樣短時間内就沒問題了……也不知道小靖子要多久才能突破,一個破滄海境,總不能還要花兩天吧?
轟——
背後一陣氣浪傳來,裙擺被微微掀起,露出了雪白細膩的美腿,衣袍‘呼呼’作響,南宮潇潇臉色一僵。
不會吧……這麼快?
這才多久……
南宮潇潇機械般的轉過腦袋,恰好見到許守靖睜開的一雙泛着金光的眼瞳。
原本無所去從的透明靈氣,開始在許守靖四周盤旋,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緩慢地轉化為了一道道柔和的漆黑的絲線。
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