嶽如鐘一躍而起,瞬間懸浮在了空中,身後出現了一個凝實的中年文士的靈身,靈身有數十丈大小,周邊出現碧綠華光。
中年文士靈身手持一本書卷,上面散發出一股盎然的書香氣,字裡行間隐隐出現了觀海聽潮之聲。中年文士靈身手中書卷自行翻動起來,沙沙的聲音恍若潮水拍石,随着觀海聽潮之聲逐漸變大,其間有數百碧綠劍芒陸續從書卷中飛濺而出。
數百劍芒帶着勢如破竹的威勢向布滿冤魂的大陣一側直沖而去,僅僅是數個呼吸間,大陣中的障壁一角已經被劍芒破開,百餘冤魂帶着無比凄厲的慘叫之聲化為黑煙消失不見。
玄策宗衆人都不忍直視,紛紛把頭撇了開來,風吟面無表情,但是拳頭已然握緊,心中對鎮魂教的恨意又增加了不少。
觀海劍宗這邊修士倒無太多不忍之色,隻是于沉意渾身顫抖起來,眼中夾雜着的痛苦神色溢于言表,他忽然大喝一聲住手,身形一動便消失不見,一個呼吸後就出現在了嶽如鐘不遠處的空中。
于沉意的身後赫然出現了一棵巨樹狀的靈身,巨樹靈身亦有數十丈大小,身上紋路凝實無比,樹上枝葉尤為茂盛,無數枝條猶如一柄柄細劍一般紛紛飛射而出,與嶽如鐘的劍芒攪在了一起。
枝條化成的細劍擋在了障壁面前,将絡繹不絕而來的劍芒悉數擋了下來,兩邊散發的龐大劍意如同兩軍對壘一般,一時間鬥了個旗鼓相當。
嶽如鐘勃然大怒,喝罵道:“于沉意你在幹什麼?你腦子被驢踢了嗎?趕緊給我讓開!”
于沉意似乎下了決心,眼中透着堅決,一字一頓道:“若是沒有看到倒也罷了,但是要讓你在我眼皮底下讓你滅殺數千無辜魂魄,斷了他們輪回,我是萬萬都做不到。”
正在兩人僵持不下的時刻,不遠處的地底中陡然探出一個巨大的異獸頭顱,光是鑽出的頭顱這節就有十餘丈之巨,異獸得外貌好似一隻巨型的蜈蚣,它通體金黃,用一雙巨大而陰冷的赤黃雙瞳注視着空中的衆人。
金翅束木雕群似乎感受到了巨型蜈蚣身上散發出的恐怖氣息,頓時出現了一陣混亂的騷動。還在雕王身上的風吟微微歎了口氣,擡起手臂緩緩往下一壓,一股沛然的精純靈壓将雕群籠罩起來,原本有些慌亂的金翅束木雕群頓時安靜了下來。
巨型蜈蚣張開巨口,從裡面出現了數個人影,其中為首的那個人影徐徐推出一掌,一個詭異無比的黑色掌芒突兀的出現在衆人眼前,掌芒周身黑氣彌漫,移動速度似乎并不甚快,但轉瞬間便從大家的視線中略了過去。原本黑氣彌漫的掌芒隻有丈餘大小,但僅僅在一個呼吸間,它便一下就變成了數丈大小,之後又化為十餘丈之巨,帶着巨大的窒息和壓迫感的印在了大陣障壁之上。
霎時間撕心裂肺的尖銳慘嚎聲響徹了洛川林地,依附大陣的魂魄一一崩潰開來,帶着怨恨、悲哀、痛苦、絕望永遠的消散于此方天地間。
還在金翅束木雕王身上的風吟眉頭微皺:“你們是冥宗來使?”
為首的高大男子緩緩從巨型蜈蚣口中走出,他随意用木簪子将一頭銀白頭發盤起,一身不知材質的暗紅色服飾将他原本已然不俗的氣質又提升了幾分,他神色平淡的看着風吟道:“我等冥宗中人久不在現世走動,原本以為已被現世遺忘,想不到一出世就被人認出,是該當浮一大白。”
一旁停下打鬥的于沉意見此突發變故,愣了片刻後發出一聲怒喝:“你幹了什麼?數千魂魄都死在你手,你知不知道他們的輪回全都因此而斷了,這比殺了他們還要狠毒啊!”
“婦人之仁!”高大白發男子随意看了眼于沉意:“我輩修士當殺伐果斷,區區一個生魂凝聚的小陣就能讓你們許久駐足不前。我不過是數百年未現世,如今的正道宗門就已經變得如此羸弱不堪了?”
“你……無恥魔頭,我等即便修為在高,又豈能去做這等天怒人怨的行徑。今日你在我面前滅殺如此多的魂魄,我若是放過你,以後怎有臉面對宗門諸位祖師。”于沉意一咬牙,身後原本已虛化的巨樹靈身又漸漸凝實起來。
“師兄住手,現在不是跟他打鬥的時候,奪寶物要緊。”嶽如鐘急切說道,一把拉住于沉意阻止他發動攻勢。
高大白發男子哈哈笑道:“倘若今日當務之急不是要奪寶,你必死無疑。”
他望了眼前面那個遮天蔽日的玄元劫刖縛靈大陣,搖頭笑道:“鎮魂教之流當真是好大的惡趣,竟幹這些個化蛇添足之事,裡面這個縛靈大陣威力強絕無比,即便是我踏入陣法之内,想要用強力破陣而出也是極其艱難的,唯有等到陣法力量消退後一口氣打穿這一種途徑。既有朱玉在前,偏又弄出個數千生魂的小陣在外圍遮擋,真是贻笑大方,看來也就是消遣你們的活計,你們這些正道中人當真是被人家看得夠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