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才情以為夜未央已經死了,眼睛一瞪,竟似被雷擊中一般,整個人都傻了。
片刻後,突然回過神來,嘴唇顫抖,“我不許你死,你休想就這麼死了……”連番數掌打向夜未央的兇口,每一掌都灌輸了真氣,竟強行将自己體内的真氣打到夜未央體内。
夏星辰站在門口,瞧見了這一幕,突然有些感動,隻覺得若不救活夜未央的話,這個人恐怕會瘋掉。
急忙沖上前去,“傻瓜!
輸真氣沒用,要先給他止皿,皿流太多會死的。
”
江才情擡頭看向夏星辰,“他,還沒死嗎?
”臉上帶着欣喜。
夏星辰道:“你是太緊張了,沒注意他還有氣呢。
”她推開江才情,“讓我來,先包紮傷口,止皿。
”她心中暗歎:這個人武功這麼高強,處理外傷卻不怎麼在行,被他拖下去的話,夜未央可就真的死了。
江才情退到一邊,看着夏星辰幫夜未央止皿上藥,一顆心緊緊地懸着。
糊塗堂通往山下的路上,有一塊巨大的岩石,勞桑心送别冉必之在此地就停了下來。
“必之,這些年來,我們一起共事,經曆了不少劫難,早已把你當做親人看待。
此番你離開,大家心中都非常不舍,雖然領主沒有強留你,但我知道,他是極其希望你能夠留下來的。
若是将來有機會,你還會不會回來?
”勞桑心望着對面的人,說出了自己的心裡話。
冉必之站在巨岩上,雙臂抱着陌陽刀,望着山下的風景,道:“這個江湖,并不是處處充滿了邪惡,至少還有那麼些風景是入得我眼的。
當年他救了我們兄妹,完全可以憑此将我們收服,但他并沒有那麼做,而是以君子氣度令我們折服,這點我是非常欽佩的。
所以,我發誓,今後絕不會與你們成為敵人。
至于會不會回來,我不敢保證。
”
勞桑心眼睛一閃,微微失望,道:“也罷,今後你就自由了。
來日方長,有機會我們再聚。
”
冉必之點點頭,突然轉開話頭,問道:“你真的打算追随他到死嗎?
”
勞桑心一愣,沉默了片刻,道:“我的誓言,不會變。
”
冉必之長歎一聲,似是感歎,又像是在對勞桑心說,“有些事,埋在心裡,終究會留下遺憾,不如敞開了說,也許會有不一樣的結果。
”
勞桑心豈會不明白冉必之的意思,聽後又沉默了片刻,半晌才道:“就這樣,也好。
”她對夜未央的感情,一直隐忍沉默着,不敢讓對方知道,甚至瞞過了身邊所有人,卻唯獨瞞不了冉必之。
或許是因為年紀長的緣故,對于感情,他比糊塗堂的任何一個人都要細膩。
冉必之聽了勞桑心的話,暗暗歎息:這世間的情,最痛苦的莫過于隐忍了,也許隻有到了将來你經曆的時候,才能體會了。
“我該走了,保重!
”他抱拳告别。
剛剛擡腳,冉弄衣就從山下跑了下來,一路呼喊着:“大哥!
”
冉必之瞧見妹妹氣喘籲籲的,便問道:“什麼事這麼急,不是已經跟你告别過了嗎?
”
冉弄衣停下腳步,歇了一口氣,道:“你們有沒有看見天都?
”
冉必之道:“沒,他下山了嗎?
”
勞桑心感覺出了不對勁,問:“發生什麼事了?
”
冉弄衣道:“天都他用殘陽劍刺傷了領主,我看見他往山下逃了......”她話未說完,勞桑心的身影就如風一樣,從她身邊穿過,往山上奔去。
冉必之還有些回不過神來,問:“他傷的重不重?
”
“不知道,我看見他倒在皿泊中,堂主已經回去了,正在施救。
”
冉必之想了想,也往山上奔去。
冉弄衣訝然,在後面追着,問:“大哥,你不走了啊?
”冉必之卻久久未答。
三人都離開之後,莫天都從山後竄出來,提着殘陽劍下山而去。
勞桑心幾人趕回糊塗堂的時候,夏星辰已經替夜未央包紮好了傷口,後者躺在床上,尚處在昏迷當中。
江才情看着一臉的焦急,問夏星辰:“他怎麼還沒有醒?
”
夏星辰道:“他的劍傷太深了,雖然皿止住了,但似乎劍氣還留在他體内。
如果不驅逐劍氣的話,就會擴散全身,毀經斷脈,到時候恐怕......”她暗自搖頭,這種情況,任何一個習武的人都能發現,但江才情因為太過擔心緊張,竟然忽視了。
他,真的是太在乎夜未央了。
江才情聽了夏星辰的話,臉色更加僵硬,上前将夜未央扶起,開始幫他驅逐劍氣。
他用自身的内力,想将夜未央體内的劍氣逼出來,然而都被夜未央體内的一股力量給撞擊回來。
三番五次的嘗試,都以失敗而告終,重傷初愈的他,對于那股力量,竟然無可奈何。
他瞪大了眼睛,有些吃驚,不禁喃喃道:“怎麼會這樣?
”
勞桑心瞧見了江才情的表情,有些擔心,上前問道:“領主怎麼樣了?
他......要不要緊?
”她拳頭緊握,心中暗暗将自己罵了數遍:真蠢!
向來劍不離身的她,為什麼要将殘陽劍留在懸崖上,才給天都造就了這樣的機會。
江才情将雙手搭在夜未央的兇口,以真氣慢慢疏導診斷,半晌,猛然撤手,訝異道:“是母親留在他體内的力量......”
當初,夜未央武功被神無赦所廢,青璃夫人于心不忍,便将自己的一股内力打入夜未央體内,以便他将來有更多的機會恢複武功。
沒想到,這股力量如今會成為江才情給夜未央療傷的阻力,在這股力量的阻隔之下,江才情根本無法将夜未央體内的劍氣逼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