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場又一場的屠戮在全國各地上演,不過,燕京城還是當初的燕京城,雖然經曆了一番動蕩之後,很快就恢複了正常,死的人再多又能怎樣,在這個大染缸之中,死的人多了,位置也就空出來了,舊的位置上,就有新的人選出現。
甚至那些沒有把柄的人,還願意讓這種事情發生,唯有如此,這些人才有了上升的動力,才會為朝廷辦事。但對于崇文殿的幾個大學士來說,卻未必是好消息。
“陛下要還朝了,殺戮也可以暫時停止了。”範謹看着送來的聖旨,臉上頓時露出一絲輕松之色。
“是啊!這段時間,吏部的官員們可是忙碌了好一陣子,馬周為了調配各地的官員,都睡在吏部衙門裡面了,好幾天都沒有回家了。”岑文本也笑呵呵的說道。
衆人也紛紛點頭,雖然大家都知道,眼下的局勢,那些亂匪們根本動彈不起來,可是長安、南陽造反的消息傳來之後,衆人心裡面還是很擔心的。
而皇帝出現在洛陽,這些人也就放松了許多。
隻是後來的殺戮,又讓這些人提心吊膽了,畢竟這些官員都被殺了,就意味着幹事情人少了,整個大夏運營起來就很困難。
“陛下還朝,表示這段時間的京察已經結束了,百官們也能安心辦差了。”高士廉一臉的苦澀。
他出身世家,知道的更多一些,這次被殺的基本上都是世家豪族的人,甚至這裡面也有自己的親朋好友,隻是自己有什麼辦法呢?面對如此強勢的皇帝,他沒有任何辦法,隻能是縮在燕京城,等待時局的變化。
“聽說陛下在洛陽又找了一個女人,是青樓出身,這可不行。”魏徵說出一番話來,頓時讓大殿中的氣氛變了模樣,衆人紛紛望着魏徵,不知道這個時候對方說出這番話的含義是什麼。
岑文本卻是坐在一邊,摸着胡須,似乎在想着什麼,隻是無人知道對方在想着什麼。
“岑大人倒是好悠閑啊!”褚遂良輕笑道:“莫非岑大人知道什麼消息不成?”
衆人心中一動,也都紛紛望着岑文本,等待着對方的回答。
“陛下已經下旨了,讓秦王班師了。”岑文本笑呵呵的說道。
“這件事情我們早就知道了,聖旨不是一起來的嗎?”淩敬忍不住說道。
“叛軍剿滅,大戰已經結束,這樣國庫又能節省不少開支了,這難道不是一件很開心的事情嗎?”岑文本望着衆人,一臉不解的模樣。
衆人一愣,很快紛紛點頭,臉上也露出笑容,似乎岑文本說的一切都是正确的,隻是心裡面卻不以為然,這麼一點小事,哪裡能驚動岑文本。就算大夏再打一年的仗,朝廷的财政也是不會枯竭的,自己等人更是不用為這麼點小事而擔心。
岑文本知道自己的理由說服不了衆人,隻是他并沒有放在心上,而是徑自處理好朝中大事。
散朝的時候,岑文本坐着馬車緩緩而行,就進了秦王府。
“元時呢?”岑文本看着自己女兒一眼,說道:“又被送進宮了?”
“母後想元時了,一早就接進宮了。”岑婉兒看了自己父親一眼,說道:“聽話殿下要還京了?”
“打了勝仗,擊敗了叛軍,自然是可以回來了。”岑文本看了看四周。
“你們下去吧!”岑婉兒見狀頓時知道岑文本恐怕是有話要告訴自己,當下就讓身邊服侍的侍女和太監都趕了出去。
“這段時間,多到宮中走走,拜見皇後娘娘,還有其他的幾位娘娘,也要多去走動一二。”岑文本摸着胡須說道。
“父親,可是發生什麼事情了?”岑婉兒一愣,頓時有些緊張了。
“陛下在漢水邊,曾經感歎江山代有人才出,各領風騷數百年的言語。”岑文本幽幽的說道:“今年的大戰按照原來的計劃并非如此,而是想再向西,攻略更多的地方,陛下這個時候,讓殿下回師,和當初計劃的并不一樣。”
“父親的意思是?”岑婉兒一陣遲疑,更多的還是不相信。
“殿下恐怕即将成為太子,甚至監國,也許還會更進一步,也有可能。”岑文本解釋道:“最後能進行到哪一步,就看陛下的心思了。”
岑婉兒聽了之後,面色一緊,目光深處多了一些緊張,還有一些激動。
“放寬心,要當做尋常事一樣處理,該怎麼樣,還應該怎麼樣。”岑文本安慰道。
“是,父親。”岑婉兒是受過良好教育的,知道這個時候她需要的是穩定,隻要能穩下來,一切都是有可能的。
“殿下一旦上位,就是我去職的時候了。”岑文本臉上浮現出笑容,說道:“輔左陛下這麼多年,現在也該是休息的時候了,江山代有人才出,各領風騷數百年。這句話說的是陛下,但何嘗又不是在說我們這些老家夥,執掌朝政數十載,下面的人永遠都上不上來,這也是因為我們的緣故啊!”
“父親還年輕,陛下還是需要得到父親的輔左,殿下也是如此。”岑婉兒有些擔心。
“執掌朝政二十多年,你見過哪個朝代,有當了二十多年宰相了?若不是陛下賢明,下面的一批人早就在彈劾我了。”岑文本哈哈大笑。笑聲之中充斥着得意。
當了二十多年的宰相是一個方面,能得到天子的信任才是更重要,做官能到這種地步已經不是任何一個臣子能做到的了。
“父親,秦王需要您的支持。”岑婉兒搖搖頭。
“我若是那個時候還在朝堂之上,秦王的位置将會不穩,陛下也不會讓我那個時候還在朝堂之上的,不過,你放心,陛下聖明,自然會有我去處。”岑文本喝了一口香茗,就告辭而去。
他來秦王府隻是提醒一下自己的女兒,說出了自己的猜測,免得對方在事情發生之後會驚慌失措,亂了章程,被人抓住了把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