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戶部尚書府中。
正在家裡準備就寝的戶部尚書陳伯陶受宣後,心裡當即感到了一絲不對勁。
陛下基本上很少在這種入夜的時候,宣他們這幫臣子。
現在突如其來,必然是有什麼要事想要商量。
因此不敢耽擱,急忙就換上了官服,匆匆出門。
受宣的官員們進宮,到了禦書房行禮一番之後。
天元帝沒有多廢話,揮了揮手,示意二人起身,開門見山的說道:“今年水患來勢洶洶,恰逢國庫空虛,幾位可有什麼良策?”
天元帝直接看着戶部尚書陳伯陶。
身為臣子,陳伯陶哪能不知道天元帝在想什麼?
他當即臉色就苦了下來。
“陛下,這國庫……實在是吃緊啊。”
“當初東南沿海修建水軍,就已經消耗大半了,現如今又……”
陳伯陶沒接着往下說。
國庫空虛,是衆所周知的事。
加上近來又是多事之秋,每一件事都無不消耗着大燕的元氣。
面對空空如也的國庫,他一個戶部尚書,就算能耐再大,也實在是拿不出銀子來啊!
但是這赈災肯定是要赈的......
原本以為天元帝聽到這話後,會像往常一樣發怒。
然後他再哭幾句難,争取點時間,這赈災的銀子,就能想辦法先從别的調一些。
不不想,天元帝卻并未因此動怒。
而是眼神閃爍了一下,旋即有些猶豫的問道:“朕問你倆,擡升商稅此事……你二人覺得是否可行?”
陳伯陶林中書兩人對視一眼,同時從對方的眼神中看出了一抹震驚。
商稅是老爺子在開國之初就定下的規矩,幾代皇帝也都遵循着老爺子定下的祖制。
誰都不準提及!
可現在大燕的皇帝,卻竟然主動說要擡升商稅?
到底是……
陳伯陶畢竟是主管國庫的戶部尚書,思索片刻後,緊接着回答道。“回禀陛下,擡升商稅一事牽動太多勢力,勢必三思而後行。”
“為一時之患,貿然行事,怕是後患無窮。”
陳伯陶的為人,在一幫朝臣中是出了名的耿直。
雖說能坐到這個位置上的沒有一個不是老狐狸,但在天元帝面前,他絲毫沒有掩飾自己的想法。
直言一番道:“若陛下執意擡升商稅,那幫見利忘義的奸商必然要從中周旋。”
“況且,羊毛出在羊身上,讓商人吐出來的,他們日後必然會在百姓身上重新拿回來。”
“這樣一來,到最後,傷害的還是百姓啊!”
陳伯陶所說,自然是有理。
天元帝并未說話,而是看向林中書。
與陳伯陶不同的是,林中書知道,陛下一旦提出了這個法子,就肯定是有一些想法的。
這樣還不如順水推舟一把,順着陛下的意思說。
“臣以為,戶部尚書所說固然有理,但非常之事,必須非常對待。”
“恰逢國庫空虛,陛下不妨以此為由,擡升商稅,同時完善相應法規,規範商人群體。”
“并且還能借此機會,統計出大燕之中商人群體的勢力,以備後患。”
兩人的對策,清楚的指明了兩個方向。
一個是不行,一個是行。
兩個方向,都給出了理由和後續的動作。
但在天元帝的角度來看,似乎哪一個都不是他想要的。
龍椅上的天元帝單手置于案上,另一隻手放在龍椅扶手上,有節奏的敲打着。
久久之後,才開口道:“二位各執一詞,朕也明白這個道理。”
“隻不過,你們有沒有想過既然無奸不商,那朝廷為何不多收納些産業,還利于民?”
蘇逸這小子,其實也滑頭。
他隻說與天元帝私人合作,把分一些盈利的錢進皇帝的私庫。
然而天元帝想的,卻不僅如此。
既然要做,那他便要把這個生意,合情合理的大方展現在天下人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