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五章:震驚朝野!
這個道理,黃俨又如何會不清楚。
可是,現在事實就擺在眼前,這湖泊就在眼前.....
難不成,是人力所為?
然而,當黃俨再次擡頭看了眼這湖泊的面積時,卻不由的搖了搖頭。
怎麼可能.....
這麼大的湖泊,豈是人力可為。
一念至此,黃俨雖然依舊對這湖泊的形成感到困惑,卻也沒有最初時的驚訝了。
畢竟這世間離奇的事情很多,并不是每一件都能查明原由的。
然而,就當他們順着此處繼續朝着那所謂的礦區騎馬而行時,一條悠長的河道漸漸出現在他們的眼前。
随着越來越近,黃俨勐然間明白了那湖泊為何會出現了。
這是一條由北向南的河道,連接之處,正是剛剛他們所見的湖泊!
而這河道的用料,竟與之前來時所踩踏過的硬路一模一樣!
一時間,黃俨震驚的無以複加。
那湖泊,竟真的是人力所為!
此處雖位于京郊之地,但也屬于内陸地區,在沒有長江支流流經的情況下,取水與其它完全沒有水源的内陸城池是一樣的。
而如此大的取水量......
難不成....一個可怕的想法在他的腦海中浮現。
此地雖處于長江沿岸地區,可距離江邊還有很遠,這條河道,要修建多遠啊.....
若真是人力所為,不知道要付出多大的代價。
可在朝廷,他從未聽說過修建這樣的河道啊。
想着這些,若不是此時身上還有要務,他黃俨恨不得快馬加鞭現在就去這河道的源頭去瞧瞧。
可如今,隻能是暫且将這些想法抑制在心底。
那随着他們一行人在那硬路上不斷的前行,之前在那山坡之上見到的一道道将土地劃分出來的東西也出現在眼前。
這些,也都是與那硬路一樣的材質所制,這些劃分區域的東西,也不是什麼神仙作畫,而是一條條小水渠。
這些小水渠将這些荒地全部劃分成了一大片一大片的區域,在每一個小水渠經過的地方,都有一個明顯的缺口,而如今這些缺口之上都被一塊大鐵片堵着,并沒有讓這些小水渠中的水流入其中。
如果隻是這麼一小片如此,也就罷了。
可是,之前他在那山坡上望去時,看到的卻是連綿不絕的。
身為東廠廠督,黃俨盡其所能的讓自己顯得沒有那麼震驚。
“走,繼續往前走。
”
随着衆人再次出發,這次并沒有用多久的時間,他們便迎面遇到了另外一行人。
在互相接近後,那馬背上的黃俨趕忙翻身下馬,對着迎面而來的人恭聲喊道:“見過三皇孫殿下!
”
對面下一群人的陪同下,朱瞻墉眉間凝重的看向了黃俨,問道:“黃公公,你到此處來做什麼?
”
黃俨趕忙回道:“回殿下,皇上有令,命微臣來請三殿下過去一趟。
”
聽到是老爺子找自己,朱瞻墉眉間愈發凝重了。
可想了想,還是點了點頭,對身邊的那些人小聲的交代了一些話後,便連同那黃俨一同朝着京城皇宮而返。
隻是這一來一回,當他們一行人趕回京城時,天色已經暗沉。
到了乾清宮内,宮中已是點起了燭火。
穿着一身寬松棉麻袍子的朱棣,緩步的走在大殿之中。
在這内殿那種,他可是等了一天了。
本以為今天不會回來了,不曾想剛剛收到那黃俨命人送來的信,說是一刻鐘後到。
就在朱棣焦急地等候當中。
朱瞻墉與黃俨已經返回到了京城的城樓之下。
在表明了身份,并且出示了東廠的令牌後,那守城的将軍才放他們進入。
穿行在京城的大道之上,因為距離皇宮也不遠了,衆人此時也不是那麼急了。
随着速度慢下來,那朱瞻墉這才有機會試探試探口風,問道:“黃公公,你說你這麼急着找我,是老爺子有什麼重要的事情嗎?
我無官無職,也不記得我有什麼事情是需要老爺子問訊的啊。
”
面對朱瞻墉的試探,黃俨并沒有假裝湖塗,而是直接拱手告歉道:“三皇孫殿下,此事關系到皇上,請恕臣不能直言相告,殿下若是有什麼疑問,還是等到了宮裡當面問皇上的好。
”
瞧着這黃俨一點口風都不露,朱瞻墉也隻能無奈的聳聳肩。
沒辦法,誰讓他就是一個無官無職,平平無奇的小皇孫呢。
就是自己眼前這位,可也是朝廷中的實權人物,别看在你面前一口一個殿下,一口一個臣.....
以對方的能耐,若不是忌諱老爺子和自己老爹朱高熾的存在,怕是動動手指頭都能整死他。
在這種情況下,他又能奢求對方擅自給自己透露些什麼呢。
不過對此朱瞻墉也早已習慣,一直到了那皇宮的乾清宮門前,也再沒有開口問過什麼。
乾清宮内。
趙全趕忙來到了内殿的門口,對着裡面的朱棣禀報道:“殿下,三皇孫殿下來了。
”
聽到這話,朱棣身子一滞,頓時說道:“叫進來。
”
“是!
”
殿外,朱瞻墉有些忐忑的觀察着這殿内四周的情景。
說實話,他還真不常來這裡。
這一家裡,也就是他爹朱高熾、二叔朱高煦以及三叔朱高燧來這裡跟串門似的,至于他們孫子這一代,更是隻有自己那大哥能時不時來這裡見見老爺子。
至于他們這些皇孫,沒有官職,更是沒有任何的公務,哪裡能天天來這裡。
所以這一時間還真有點緊張。
哪怕知道那裡面的人是自己爺爺,可畢竟是皇上.....
加上老爺子在他們這些皇孫中的印象一直都是異常嚴厲的,不管是哪家的孩子,誰不怕。
“殿下,皇上要您進去。
”
趙全來到朱瞻墉的面前說道。
聞言,朱瞻墉也隻能是點了點頭,與那趙全趙公公一同朝着宮裡走了進去。
此時這偌大的乾清宮中一片暗沉,也就是沿路上的一些燈籠和蠟燭将他們行走之處照的明亮。
不過,這是外殿。
此時的内殿當中倒是要明亮一些。
透過老爺子内殿寝宮門口挂着的簾子,還是能看到此刻的老爺子正坐在平日裡處置政務的椅子上。
見此,朱瞻墉便埋頭一拜,道:“孫兒朱瞻墉,問聖恭安!
。
”
聽着外面的聲音,裡面的老爺子朱棣随口道:“朕安,進來吧。
”
随着朱瞻墉走進,整個乾清宮寝殿内隻有他與老爺子,以及那黃俨三人。
就當朱瞻墉來到老爺子的面前,跪拜着等待老爺子的問話時,那随行而回的黃俨,則在老爺子朱棣的耳邊滴咕起來。
因為距離比較遠,朱瞻墉雖然聽到些許滴咕竊語之聲,卻聽不清到底說了什麼。
而那龍椅上的朱棣,原本平靜的面容也在聽到那黃俨所說的話後,眉頭立時擰在了一起。
尤其是當黃俨說的越來越多,老爺子的眉頭便擰的越重。
直到那黃俨将自己知道的全部說完,老爺子這才皺着眉頭一揮手,将其打發下去。
伴随着那黃俨的離開,整個殿中就隻剩下了朱棣與朱瞻墉二人。
加上此時這殿中不如白日明亮,總是讓人心中有些緊張,放松不下來。
那朱瞻墉此刻更是如此,那黃俨在老爺子的耳邊滴咕了半天,自己卻連他說了什麼都不知道。
那黃俨瞧見了劃分出來的土地和小水渠,這一點朱瞻墉心裡自然清楚,可如果僅僅隻是這些,他倒是不怕。
就是不知道那黃俨到底還知道些什麼,比如那水庫看到了沒有,又發現那水庫是人造的沒有。
還有自己那府中......
總之此刻朱瞻墉的心裡頭是千頭萬緒,怎麼也捋不出個思路來,也不知道一會兒老爺子問起來時,自己該如何回答。
而那坐在龍椅上的朱棣,瞧着下面跪着的自家孫子,嘴角微微一翹。
對這個孫子,他朱棣還算比較了解的,這孩子怕自己.....
在知曉這一點後,朱棣索性也不急着問了,就這麼坐在那龍椅之上看起了折子,将那小子晾在一邊,也不開口說話,就讓那小子跪在下面,自己暗中琢磨去。
正如老爺子朱棣猜測的一般,那朱瞻墉是真怕自己這老爺子,白天還好,這大晚上,還是第一次在這種情況下見老爺子。
又不知道老爺子要問自己什麼,心裡頭還真敲起了鼓。
思考着老爺子怎麼還不說話。
老爺子一分鐘不說話,對他朱瞻墉而言就是一分鐘的煎熬。
就當這乾清宮中老爺子正故意晾着自己這孫子,讓他自己擊潰自己心理防線的時候。
卻不知一名錦衣衛從太子府的後門偷偷的熘了出去。
而與此同時,伴随着這名錦衣衛的離開,京城之中的所有錦衣衛都開始了迅速的集結。
十幾份不同的折子,裡面記錄的是不同的人名,而這些,都是他們要連夜抓捕歸桉的人。
謀劃了許久的計策,今夜終于是萬事俱備了,在朱瞻基的一道命令下,以紀綱為首,南北鎮撫司的指揮使各自帶隊,開始按照朱瞻基的指令,朝着整個京城,乃至于整個應天府,開始抓捕那些查有實據的貪腐官員。
十幾份的折子,每一份上都記錄了幾十上百名官員,大至立于朝堂之上的朝臣,小至應天府的一名縣官,總之不論官職大小,隻要掌握了實質性的證據,便統統抓捕歸桉。
按照朱瞻基的命令,老虎蒼蠅一起拍,徹底淨化一下整個應天府的空氣。
也把這幾十年來,自太爺爺薨後,積壓在朝廷當中的淤泥徹底的清理一遍。
就像河道裡的淤泥一般,清除之後确實會繼續出現,可這并不代表可以不清除。
可是,這一次的行動發生的極為突然,即便是那北鎮撫司的齊承也沒有想到,連他都是在被窩當中被人給叫醒的。
不過在他清楚了這一次的計劃後,便第一時間命人朝着皇宮而去,将錦衣衛中的行動向朱棣彙報。
這也是之前他從皇宮離開時,皇上親自交代的事情。
乾清宮中。
在将自己孫子晾在那折磨了大概整整一刻鐘後,朱棣将手中的這份奏折給處置完了,這才想起自己面前還跪了一個人。
瞧着自己的孫子,那額頭上漸漸浮出了汗珠,朱棣嘴角微翹的同時,也是故意沉着聲音問道:“交代交代吧。
”
突然聽到老爺子的聲音,下面跪的腿都疼了的朱瞻墉神色一愣,可嘴裡卻怎麼也說不出話來。
交代交代......
交代啥,你倒是開個頭啊。
可這話他也隻能在自己心裡滴咕兩句,是絕不敢在老爺子面前說出來的。
但想了想,卻實在不知道該說什麼,不由的,硬着頭皮問道:“爺爺,您讓孫兒交代什麼啊?
”
随着朱瞻墉這話說出口,老爺子突然一拍桌子,說道:“交代什麼,還要朕告訴你嗎?
”
此時的朱瞻墉簡直是欲哭無淚啊。
他好端端的,連京城都不久待,他能交代啥啊......
正當朱瞻墉不知所措時,那面前的老爺子朱棣突然說道:“你跟你大哥在私下裡做的那些事,還需要朕一件件給你們講出來嗎?
”
老爺子此話一出,朱瞻墉的心中頓時一緊。
老爺子....真的知道了?
可如今即便是知道了老爺子要他交代什麼,他卻還是不知該怎麼說。
自己和大哥在私下裡謀劃的事情多了,這老爺子讓交代的到底是哪一件?
是今日那黃俨所看到的水渠,還是說那水庫、亦或者其他?
一時間之間,朱瞻墉那額頭上的汗水跟不要錢似的往外冒。
這些事情倒不是他不敢說,而是之前他答應過自己大哥,這些事情絕不可以被老爺子甚至是他爹他娘所知道。
對于這件事的态度,大哥可是前所未有的尊重。
雖然他朱瞻墉平日裡嘻嘻哈哈慣了,可在正事上卻還未掉過鍊子。
除此外,這還關乎到一個他與自己大哥之間信任的問題。
在仔細的想了想後,朱瞻墉還是梗着脖子說道:“爺爺,孫兒真的不知道要交代什麼,我跟大哥?
我跟大哥之間也沒有做什麼啊?
”
聽着朱瞻墉的回話,朱棣的眼中閃過一絲驚訝的神色。
沒想到這個平日裡看起來唯唯諾諾,隻知道嘻嘻哈哈,身子上沒點兒骨頭樣兒的孫子,竟然在這種情況下,還真把嘴給咬住了。
晾了他一刻鐘,還真就硬生生的什麼都沒有說。
在這樣的情況下,别說他這個平日裡不起眼的皇孫了,就是許多在朝中經曆過不少事兒的大臣們,在自己面前也沒有這一份膽識,不會比這小子表現的更好。
想到這裡,朱棣也就不再詐他的話,而是直接問道:“爺爺問你,之前你二叔三叔交給你大哥的10萬兩銀子,聽說都被你運走了,這些銀子你都用到什麼地方了?
”
聽到老爺子問出這樣的話,朱瞻墉也漸漸明白點什麼。
老爺子應該是在玩順藤摸瓜......
想到這裡,朱瞻墉再回答時,便坦然了些:“爺爺,大哥交給孫兒的那些銀子,孫兒都用在了幫助一些饑民難民的身上。
”
聽着這小子當着自己的面便扯起了謊,朱棣頓時一怒,道:“放屁!
饑民難民自然有朝廷解決,那大哥現在是監國,他調配些銀子就是了,何須要你們專門坑你二叔三叔的銀子?
”
“小子,爺爺再給你一次機會,你别以為爺爺不會責罰你,此事關系國政,就是你爹來了,該罰爺爺也是要罰的!
”
老爺子的話,讓朱瞻墉心頭無奈至極。
他以為.....
他可從來不會以為老爺子不會責罰他。
可大哥交代他的事情,這些是能說的嗎?
不能。
可怎麼辦呢?
在這短短的時間内,朱瞻墉這小子便将今日所發生的一切事情在腦海中過了一遍。
想來想去,能夠被老爺子所知曉的事情也無非就是兩件,第一件便是老爺子剛剛所說的那些銀子用處的事情,而第二件便是今日那黃俨去找自己時所經過的那些水渠。
如今唯一拿不準的,就是那東廠的廠督黃俨所過之處到底都看見了些什麼?
反正今天躲是躲不過去了,以老爺子的态度,他今天又不說出個一二三,就絕不可能從這乾清宮中走出去。
想到這裡。
朱瞻墉便隻好故作一副被吓到的模樣,朝着老爺子一拜,說道:“爺爺....孫兒真的沒有跟大哥私下裡做什麼事情,也就是我們花了些銀子,将那長江的水源引到了京郊之地。
不過,爺爺,我們做這些可不是為了自己,那些土地,我們可一分都沒有開墾過,如今還全都是荒地。
”
“而做這些,無非就是想要試試,能不能将這些荒廢的土地轉化為種植水稻的良田,如果能行,便可在朝廷上推廣,為整個應天府,乃至于整個南直隸都增加無數的良田數目。
”
聽着朱瞻墉所交代的這些事情,朱棣心中的火氣漸漸消了些。
因為他說的這些跟剛剛黃俨所交代的那些話還對得上号。
“還有呢?
”
關于朱瞻墉剛剛交代的事情,朱棣并沒有細究,而是繼續追問道。
而在聽到老爺子這話時,朱瞻墉的心裡也是一沉。
老爺子沒有細問關于這水渠的事情,想必就是從那黃俨的口中聽到了一些信息,而他繼續追問,并且如此的态度堅決堅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