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三亞衛生所所有護士和實習醫士中,郭芙是河馬的重點培養對象――這一方面是河馬别有用意,另一方面所有在三亞的歸化民醫護人員中她也是鶴立雞群:不管是從專業水平還是護校一期的資格來說。
河馬帶着經常帶着她輔導導門診,讓她充當手術助手……這樣頻繁的刷好感度,加親密度,兩個人的感情發展很快,郭芙對河馬大夫的尊敬和愛慕與日俱增。
三亞所有自己的簡易手術室,能夠做簡單的外科手術,切除闌尾之類不在話下。當然要做更複雜手術的也行。但是這裡沒有一些必要的檢查設備和手術輔助設備,郭芙也不是個合格的麻醉師。但是手術的量卻很大――人口基數和勞動環境擺在那裡。郭芙在這樣緊張的實踐學習下水平提高很快,她的記性又好,背起醫書來比當年為此痛不欲生的醫科大學學生河馬強多了。
“學習現代――不,澳洲醫術,首先就是要背書,不斷的背書。”河馬在一次單獨輔導之後給她布置了作業,“這本書你背下來。”
郭芙從來不知道當個大夫要面對這麼多的書――而且每一本都是大部頭。她默默的接過來翻看了下,裡面有太多她完全不理解的名詞。不由得面露難色。
“看不懂……”
河馬說:“所以叫你背,背熟了我再教你。”
郭芙點點頭,她對這位元老大夫的醫術充滿了敬仰,“我背。”
“每天一節,早晨到這裡來背給我聽。”河馬擺出嚴師的模樣,“背不出不許吃飯。”
“是的,老師。”郭芙的臉皮有點發燙――河老師口中的威脅聽起來有種甜蜜的感覺。
這一天的早晨,郭芙很早就起了床――歸化民都有這個習慣,即使是昨天值班到午夜,她還是早晨6點準時起床了。三亞的醫護衛生人員分為早中晚三班作息,晚班隻安排少量人員值班,多數人上7:00~17:00的早班和17:00~24:00的晚班。
河馬的上班時間由他自己決定,實際上他等于是24小時值班。因而郭芙的上班時間也很長――她不但要和河馬一起看門診,協助手術,還要在住院部查房,教授後輩們護理知識,每天除了睡覺之外就是在工作。
自從當了護士,郭芙就養成了早晚二次洗澡的習慣。衛生所有單獨的浴室,由衛生所專用的鍋爐源源不斷的提供熱水,專供衛生系統的人員使用。郭芙瞧不大起這些短訓班出身的女衛生員,她們全是丙種文憑,而且多半笨手笨腳,講授護理常識的翻來覆去好幾遍還要弄錯。而且清潔衛生觀念很差,得反複強調。
她拿着裝着替換衣服的衣籃走進了浴室,更衣室裡空蕩蕩的,接近屋頂的小型通氣窗才剛剛透過清晨的魚肚白。晚班的值班護士還沒下班,早班的人沒有來。正是最空閑的時候。更衣室沿牆是書架一樣的木架子,架子上一排排的挂着烙有号碼的竹牌子。在交接班,還有上培訓課的時候,架子上會放滿衣籃――配置在勞工中隊的女衛生員們也利用這裡的設施。郭芙把自己的衣籃放到架子上,取了一塊竹牌子挂在脖子上。淋浴間進門的地方有一個筐子,裡面裝滿了皂角豆,從昌化運來得皂角豆目前被廣泛用來代替生活用肥皂的。
淋浴間裡有竹片制的隔斷牆,不過這純粹是出于衛生而非羞恥心。清早衛生所用熱水的地方很少,熱水供應充足,她痛痛快快的洗了個澡。洗完澡,她從衣籃裡取出一面比巴掌大不了多少的鏡子,挂在更衣室的挂衣鈎上。
更衣室裡是有安裝在牆上的大幅穿衣鏡,足夠照見全身,郭芙的這面鏡子雖然小,卻是“出口品”,外框是精工細作的玳瑁制作的,清晰度也比牆上的大鏡子好許多。當然,河馬買這面鏡子是“出廠價”,比廣州廉價了無數倍。
這是河馬幾天前送給她的――理由是獎勵她給衛生員們講授護理學。郭芙少女的心卻知道不是這個原因。正如她背不出某一節的時候,河老師拿着書本輕輕的敲她的頭。
“我知道的,老師。”郭芙盯着鏡子上清純面貌的女孩,撫摸着自己的臉蛋似乎是在自言自語又像在和鏡子裡的女生對話,“但,這樣真得好嗎?”
她癡癡的看着鏡中的自己:齊耳的垂發,澳洲式的吊帶式短襯裙下裸露着精緻的鎖骨――她不由自主的輕撫了一下。臉上飛起一片紅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