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起軍略,法正當時就不困了。
“既然敗了郭汜,那再敗李傕便是理所應當之事,唯有掃清李傕,陛下才能掌控關隴,繼而徐圖興複漢室之偉業。”
“不錯,陛下所謂的東歸讨伐袁氏,本來就是一個幌子,目的就是為了在東歸路上擺平西涼諸将。”鐘繇贊同道。
法正先定了個比較高的調子,随後說起了切實可行的軍略。
“所謂計策用于軍事,說到底,還是當日在牢中臣與陛下說的那個道理,勢和力。”
“用策者,臣最推崇孫子、孫膑,用兵之道攻心為上,這幾日苦思冥想,便為李傕來攻做了準備。”
“孝直且說來。”
不僅是劉弋,鐘繇都有些好奇,法正謀劃人心遜色于鐘繇,但論起軍略,卻是勝過鐘繇不止一籌。
“先說勢,勢便是軍勢,有示敵以弱,有示敵以強,陛下以為如今論力,李傕力強而我軍力弱,那麼勢上,該用示強還是示弱?”
“自然是示強,李傕是虎狼之輩,若是稍微軟弱,他便會撲上來撕咬一塊肉。”
鐘繇倒是有不同意見:“我雖軍略不如法孝直,但總歸不是如楊德祖那般不知兵的......我認為李傕既然發兵,就是要與朝廷再次作對,他不會被吓到的,我們應該示弱以迷惑敵人,降低李傕的戒備。”
“都錯了!”
劉弋和鐘繇都有些愕然,法正擊節言道。
“要示強以弱!”
法正不是喜歡賣關子的謀士,他直接了當地分析出了他的道理所在。
“示強,目的是為了示弱。李傕久經沙場,且心思缜密多疑,牛輔當年的勝仗絕大部分都是他和郭汜合作打出來的,說一句名将之姿也不過分。”
這點倒是沒人否認,若論勇力,西涼軍中自然是那“方天畫戟專捅義父”的呂溫侯第一,可論打仗,大将徐榮死後,李傕是當之無愧的第一。
李傕和郭汜幹的事情确實都不是人事,但不耽誤他們确實能打。
“李傕既然心思缜密,又性格多疑,那我們如果想要直接示弱迷惑他,就必然會被他猜透,必須要示強,而且要多重手段示強,再故意露出微不足道的破綻讓他看穿。
隻有這樣,他才會相信我們不過是虛張聲勢,把對我們實力的認定降低到比之前還要低。”
“減竈計!”鐘繇脫口而出,旋即改口:“不,增竈計!”
“不錯。”
法正颔首,如數家珍地說道:“魏将龐涓攻韓,齊将田忌孫膑率師救韓。孫膑故意逐日減少軍隊的竈數,造成士卒日漸逃亡的假象以迷惑魏軍,龐涓中其計,追至馬陵道遇伏身死。”
“反其道而行之,給李傕的疑心量身定制。”
劉弋也懂了,從後面追上來的李傕看到增竈,以及對應的種種細節,比如逃亡的軍士、百姓的訴說、丢棄的物資,就會判斷出官軍是在虛張聲勢,實際上軍隊總量是在不斷減少的。
心理戰嘛!
“這個計策可行,先不論後續,朕有幾個建議。”
兩人看向了劉弋,劉弋侃侃而談。
“不知道你們可聽說過苦肉計?”
“自是聽說過。”
這倒是把準備賣弄一番的劉弋給整愣了,啥玩意,這不是赤壁周瑜打黃蓋發生的嗎?你怎麼就聽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