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
皇甫郦很快去而複返。
“怎麼了?”劉弋正蹲在小馬紮上生悶氣,頭也不擡地問道。
皇甫郦猶豫片刻,最終還是說道:“臣想為陛下舉才。”
“哦?”
這還是頭一遭,劉弋好奇地擡起了頭。
“那義士年歲還小,不願回鄉也做不得軍中什長,他是個識字的。”
“那便去軍中做個刀筆吏。”
“這義士是太原郭氏出身,他阿爺是雁門郡太守郭缊,阿翁是曾經的大司農郭全......臣管其為人忠義,行事又有條理,陛下不如帶在身邊?如今臣替陛下掌管禁軍,不能時常侍立身邊,胡車兒有勇力,王越劍術甲于當世,但終究都不是能替陛下做妥帖事的。”
“可以倒是可以。”劉弋問道:“他阿爺既然是雁門郡太守,他如何流落到這裡?”
皇甫郦微微默然,旋即勉力以對:“前些年鮮卑入寇,并州亂成一團,邊郡也早已沒了多少郡兵,便以身死國了。”
“國家忠臣。”劉弋亦是默然,随後吩咐道:“讓王粲寫道诏書,追個關内侯吧。”
“是,臣替郭淮那小子謝過陛下。”
郭淮?好像在哪裡聽過,但具體是誰幹過什麼劉弋實在是記不清了。
在時代的滾滾大潮下,個人的命運随波逐流,對于能改變郭淮一生的事情,放在當下上萬的大軍中,也不過是無足輕重的一件小事。
很快,剛安生了沒兩天的劉弋就先後接到了兩個實打實的壞消息。
“李傕要動了?”
“是。”
王越的徒弟史阿答得幹脆,作為長安數得上号的遊俠兒,他在長安市井中人脈廣泛,得了消息馬上就來飛馬報告。
大軍出征,随軍的民夫,撥付的糧草,甚至軍官與家眷辭行,種種動靜太多了,根本就不可能瞞得住有心人的窺探。
而史阿剛走,作為使者去段煨營裡見賈诩的王昌就回來了。
王昌的腰間挂着一把幾寸長的金刀,這是他把胡邈賄賂他的金子獻給劉弋後,劉弋原封不動讓鐵匠打來返還給他的。
“賈诩那邊怎麼說?”
“根本進不去。”王昌也有些無奈,“陛下,楊定鐵了心要跟段煨打,楊定四千多兵,段煨五千兵,段煨根本不想打隻是守着華陰縣城,楊定不可能破城的。”
“那現在楊定在幹嘛?怎麼也不來見朕?”
王昌毫不猶疑地答道:“他在縱軍劫掠百姓。”
“我幹他娘!”
王昌眼觀鼻鼻觀心,權當沒聽見。
“沒事,辛苦你了,你先回去歇息。”
劉弋身着常服,按着劍轉頭就去了隔壁的帳篷,裡面法正和鐘繇已經等了半晌了。
見禮過後,劉弋把最新的消息跟他們說了一下。
“陛下,楊定不可留了。”法正直接來了一句。
鐘繇倒是緩和些,他說:“這些軍頭都是不能依靠的,隻有兵權掌握在陛下自己手中才能興複漢室。”
“我曉得。”劉弋點了點頭,“楊奉現在隻能跟着朕走,董承之前那點心思估計也熄的差不多了,殺楊定朕隻怕張濟離心,他那三千騎還是很重要的。”
“張濟本就是之前與李傕、郭汜争權失利,這才願意護送陛下東歸的,便是李傕發兵追上來,張濟應該也會站在陛下這邊。”
“不會。”鐘繇絲毫都沒給法正留面子,“孝直,你想的太簡單了,這些軍頭間根本就不是意氣之争,他們争得是權力名位。”
“臣敢保證,隻要陛下殺了楊定,兼并其部衆,張濟心中自危,一定會掉頭聯合李傕。”
“朕信。”
劉弋的指節敲擊着案幾,他的思緒有些紛亂,隻能先說出來,再和這兩個聰明人慢慢捋一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