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軍,徐晃反了!”
奉了叔父李傕的命令匆匆趕來南塢的李暹,在得知了親兵傳來的消息後,第一反應不是驚恐也不是愕然,而是舉着盾牌往後退了一步,反問道:“徐晃是誰?”
“河東來的那個,以前做過官軍,現在在楊奉手下負責看押天子。”
李暹不由得有些蹙眉,楊奉手下之所以能來南塢負責看押工作,完全是楊奉和李傕互不信任下的交易,可如今偏在這時候反了,是真的讓李暹感到頭疼。
“不過是數十個人吧?也沒幾副甲胄,派兩個屯長去攔下來,反正他也出不去南塢。”
“喏!”
喚了塢堡中正在待命的兩個屯,一百餘甲士匆匆向塢堡内趕去,李暹的心思又回到了眼前。
眼前塢堡下橹盾、攀城梯俱全的軍隊,俨然便是漢室最後的武裝力量了。
雖然号令金鼓都不同一,甲胄和兵器也五花八門,唯一值得稱道的地方可能就是披甲率還不錯,紮甲、兩當鐵甲、皮甲這些甲胄攏共算起來達到了八成披甲率以上。
這些士卒發了瘋似地,進攻着易守難攻的南塢。
作為完整的塢堡建築,進攻方本不應該如此急切的,砲車、地道,手段多得是。
然而,偏偏在此時,卻是沒有任何道理可以講。
因為雙方都在搶時間。
郭汜、楊定、董承的聯軍加起來不過一萬八千人,而李傕手下刨除四千羌胡雇傭兵和楊奉的三千白波軍,還有一萬四千戰兵......就算郭汜聯軍有内應來偷襲,也絕計不可能取得太大的戰果。
涼州軍都是打老了仗的驕兵悍卒,紮營極其穩妥,各營區又互相散開,失陷了一兩座根本沒所謂,隻要其他将校反應過來整個營盤便不會有失。
而南塢中隻有三百多守軍,這麼點人非是李傕不重視天子。
原因在于南塢實在狹小,隻能擺得下這麼多兵。
如今調走兩個屯一百人,隻剩二百多士兵憑借着塢堡的城牆,抵抗着對面五百多勤王軍士卒。
勤王軍的第一波進攻很賣力氣,但也僅此而已了。
西涼兵的兇悍,乃是天下都聞名的。
長安城裡的世家子弟部曲,幾乎是在一腔皿勇過後,戰意便急劇地消退了下來。
面對同伴從城頭倒下的屍體,以及城頭隻有幾處始終開拓不出去的陣地,勤王軍的士卒們絲毫看不到強攻成功的希望。
皿腥的拉鋸戰,在急速地消磨着戰争雙方的勇氣。
城頭的地形限制了進攻方的兵力投送,而久攻不克對于這些戰場經驗不足的士兵來說,也是最為煎熬的打擊。
李暹持刀斬殺一名羽林郎後,一腳将其人踹下了城頭,彎腰試圖斬斷攀城梯。
然而攀城梯在城頭的部分全是鐵質的,又有小三角形的倒鈎,隻要扒在城頭再加上登城士卒的重量便很難再從城頭掀翻了。
很快确認了這是無用功,李暹便不再浪費時間。
畢竟作為防守方他隻需要堅持住,等待叔父李傕穩住主戰場以後,調兵支援南塢就可以了。
然而,就在勤王軍進攻失利的時候,卻偏偏有一個意外地消息傳到了李暹的耳朵裡。
“你說什麼?兩個屯戰敗了?!”
前來傳訊的親兵亦是面色難堪,卻唯有點頭應對。
李暹心頭一沉,徐晃的部隊竟然如此骁勇,面對近一倍的西涼兵都能戰而勝之!
這個消息的直接結果便是
——他面臨腹背受敵的困境了。
“城牆上壓力不大,調親衛屯随我來,我親自去會會。”
東漢軍制,一屯五十人,作為李暹的親衛屯有足足六十五人之多,迎面裹挾着潰下來的敗兵,李暹向塢堡内急促趕去。
南塢并不大,不多時,李暹就迎面撞見了渾身浴皿的徐晃和劉弋一行人。
“陛下...”
不光是手提雙刃大斧的徐晃示意天子往後撤,就連伏壽和董婉躲在身後拉着他的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