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天來,曹文诏可算是憋壞了。
孫傳庭帶着遼西步兵入關了,把他留在了遼西,說是給他一個直搗建奴老巢的機會,但需要配合遼東經略盧象升,什麼時候出兵,得根據盧象升的命令。
最初的時候,曹文诏率領騎兵一直呆在甯遠,絲毫不敢有動靜,生怕被建奴發現破壞了計劃。
在他率騎兵呆在遼西這段時間,周遇吉率兵攻下了旅順,攻克了金州,收複了遼南三州。消息往來皆由錦衣衛指揮使田爾耕負責,當周遇吉攻向蓋州時,田爾耕告訴曹文诏可以出兵了。
曹文诏這才帶騎兵經錦州到達遼河邊,隐藏在三岔河西側。
德格類派出了大量哨騎,卻沒有越過遼河查探,畢竟德格類是要去海州進攻遼南軍,不可能把哨騎派到遼西境内。
得知建奴騎兵過去後,曹文诏也立刻率領騎兵出發。從三岔河到海州,也就幾十裡的距離,生怕來不及趕到戰場。
一路南行,蹤迹再也無法隐匿,曹文诏派出大量哨探探查建奴情形,明軍哨探和建奴哨探之間展開了一場慘烈的追逐戰。
而曹文诏率領五千騎兵,則壓着速度勻速前進,不敢跑的太快,必須保持戰馬的體力。
終于,當哨探傳回前方戰場的情形,得知周遇吉部并未崩潰時,曹文诏長出了口氣,還算是及時趕到了。
這周遇吉是侄子曹變蛟禁衛軍中的同僚,和侄子一樣年輕,原本曹文诏對他還有些擔心,擔心其擋不住建奴,現在看起來還算不錯。
在距離戰場十裡的時候,曹文诏下令稍作休整了一番,騎兵們紛紛從馱馬上取下馬铠盔甲,開始給戰馬和自己穿戴。
五千騎兵,攜帶的戰馬卻有萬匹之多,多餘的戰馬一部分是馱馬用來裝載馬铠盔甲,另一部分則是備馬,用于換乘。
五千騎兵,真正的精銳隻有三千,其中五百是重甲鐵騎,胯下一水兒的遼東大馬,人馬皆穿重铠,是真正的重騎兵!
另外兩千五百則是牆騎兵,戰馬兇前有馬甲,騎兵身上皆穿着皮甲,手持三眼火铳,胯下蒙古馬,算是火铳輕騎兵,交戰時用的卻是曹文诏操練已久的牆騎戰術。
剩下兩千則是輔兵,負責紮營做飯,負責幫助重騎穿戴铠甲等等,交戰時起到協助作用。
在輔兵們的幫助下,重甲騎兵很快穿上重甲,戰馬身上也都裹上了馬铠。比蒙古馬高一頭的遼東大馬,人馬皆穿重铠,騎兵手持長柄砍刀,看起來猙獰萬分如同洪荒戰獸一樣。
牆騎兵們倒是不需要這麼麻煩,他們皆穿皮甲,隻需要給三眼火铳裝填好彈丸火藥,換上體力充沛的備馬便可。
準備妥當以後,曹文诏一聲令下,重騎兵在前,牆騎兵緊随其後,向着戰場沖去。兩千輔兵則牽着多餘的戰馬,緊跟在後面。
數裡外,已經看到建奴騎兵沖了過來。
擔心遭到明軍步騎的兩面夾擊,德格類選擇了對遼西騎兵發起主動進攻,希望先擊潰明軍騎兵,然後再決定是繼續和明軍步兵作戰,還是退回遼陽。
初冬的海州,荒寂無比,東北能看到山巒隐約,西南則是海浪拍岸,山海間寬闊的平原,成了最好的戰場,兩支騎兵,數萬隻馬蹄,踏着平原上的枯草,在快速接近。
八旗滿萬不可敵,所有旗人都這樣認為。德格類手中旗丁雖然不足一萬,在剛剛和明軍步兵的戰鬥中又損失了一千多,但仍然有六千多騎。
絕大部分八旗兵,都是從小練武,幾乎個個都會騎馬,馬術也許不如在馬背上長大的蒙古人,但也相去不多。所以對于明軍騎兵,德格類根本沒有放在眼裡。
雙方兵力相差不多,擊敗明軍騎兵又有多難?
若是能迅速擊敗這支明軍騎兵,南面的明軍步兵孤立無援,士氣便會狂降,也許一戰便能把兩支明軍全部擊潰!
但一定要迅速,不能讓明軍步騎合圍,否者自己便隻有敗亡一途。
懷着這樣的想法,德格類督促着六千餘部下猛進,向着明軍騎兵迎擊而去,然而當他看清沖在前面的明軍騎兵時,眼珠幾乎要突了出來。
最前面的明軍騎兵,人馬皆着铠甲,竟然是重甲騎兵!
戰馬皆是高頭大馬,比普通的戰馬高出一頭,騎兵皆是魁梧戰士,騎兵和戰馬的馬铠,加起來便重達百斤,再加上人馬的重量,這重甲騎兵沖起來實在可怕,非己方普通騎兵所能阻擋!
重騎兵,從來都是用來克制輕騎,放在特定的戰場上,簡直是無敵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