崇祯睜開了雙眼,發現自己躺在龍榻上,殿内很黑,微弱的燭光下,太監曹化淳正恭謹的站在塌邊呼喚着自己。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自己不是自盡殉國了嗎?臨死時腦中閃現的無數畫面又是怎麼回事?自己仿佛經曆了四百年,難道這一切都是一場夢?
還有,曹化淳不是數年前就告老還鄉了嗎,為何還在宮裡?本應該老态龍鐘的曹化淳看起來為何這麼年輕?
“拿一面鏡子來。”朱由檢忙吩咐道。
“是,皇爺。”曹化淳答應一聲,揮了揮手,兩個小内宦悄無聲息的擡來一面銅鏡,與此同時幾十支兒臂粗的蠟燭點燃,照亮了整個寝宮。
朱由檢坐起身來往鏡中看去,然後看到一張年輕的面容,沒有鬓角早生的華發,額頭沒有因常年苦悶生出的道道皺紋,有的隻是英氣勃勃,眼睛明亮,格外的精神。
朱由檢心中一動,往胯下一撫,堅硬如柱,那是少年時才會每早晨都會有的堅硬。
“皇爺,今天是您的第一次早朝,昨晚就寝的時候您還吩咐奴婢早些喊起您。現在寅時三刻,比往常起的早了很多。”
曹化淳拿起内裳披在朱由檢身上,嘴裡絮絮叨叨說着。
這一切的情形時那麼的熟悉,不就是登基後參加第一次朝會的情景嗎,記得那個時候自己因為激動差不多一夜沒有睡着,想想當時是何其的可笑。
崇祯突然笑了,這一刻,他已經确定,自己回到了從前,回到了剛剛登基之時,也就是圖片中那些網上鍵盤俠所說的,重生了!
朕重生了,真好!
一揮手阻止了曹化淳繼續為自己更衣,崇祯淡淡的道:“不用忙活了,朕今天不上早朝!”
“啊!”曹化淳驚着了,張大嘴巴半響沒有合攏,“皇爺,您,您昨天不是還說要大展宏圖,革除朝廷積弊嗎,怎麼就不早朝了?”
“早朝,哼。”崇祯冷笑了一聲,重新躺回了龍榻,“别啰嗦,出去吧,朕要睡個回籠覺。”
“是。”曹化淳不敢多說,親自吹熄了大多數蠟燭,這才後退着退出寝宮。
“朕已經不是當初那個滿腔熱皿的十七歲少年天子了,朕失敗了一次,又在生死間遊曆四百年,已經看透了這朝堂的本質。”
“朕上了十七年早朝,聽夠了永無止歇扯皮争吵。這一次朕要學習一下皇兄,學習一下皇祖父萬曆皇帝。皇兄整天做木匠活搞發明創造,國事委給魏忠賢這樣的目不識丁的閹宦,大明情形也沒朕當皇帝時那麼糟。皇祖父萬曆四十年不上朝,朝廷不也運轉如常,還取得了三大征的勝利。可見早朝真的沒太大用。
朝堂上衆臣個個滿嘴的禮儀道德,為的不過是攻讦政敵,為的不過是争權奪利。
朕上一世自诩勤政,可所有的精力都被牽扯進那些雞毛蒜皮的扯皮事情,而沒弄懂身為一個皇帝,真正要做的是什麼。
每天早操,聽着那些朝臣引經據典大義淩然,不自覺的便被他們帶進了溝裡。這一世,朕絕不再被他們忽悠!
不需要每天上朝也能掌控朝局,也不需要事事親力親為,不需要仔細批閱每一份奏疏,而是應該把大部分精力用在該幹的事情上。”
朱由檢全無睡意,目光炯炯的盯在房頂上,回想着剛登基時的朝堂情形,盤算着自己接下來要做的事情。
......
清脆的鞭聲響起,在宮中回蕩,午門緩緩打開,朝臣們魚貫進入宮中。
皇極殿中,一衆朝臣大眼瞪小眼,已經等了半個多時辰,年輕的天子還沒露面。朝臣們等的煩躁不安,開始交頭接耳。
“咳咳,肅靜,爾等像什麼樣子?”眼看着朝堂亂糟糟的,身為首輔的黃立極不得不說話了。
朝臣們稍微安靜了一下,又低聲談論了起來。
黃立極搖了搖頭,滿臉賠笑的看向坐在階下錦墩上的魏忠賢:“九千歲,您看都這個時辰了,陛下怕不會來了吧?”
魏忠賢輕咳了一聲,朝堂上立刻安靜下來,落針可聞。
滿意的看了一眼朝堂反應,魏忠賢摸着腰間玉帶,曼聲道:“元輔莫急,咱家讓人去問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