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實上對張世澤的到來,很多普通宗室非常的期待。山東距離開封很近,對山東的情形,周王一系的宗室也知道一些,對山東宗室現在的生活情形很是豔羨。
周藩已經傳了兩百多年,現在已經是第十二代周王,絕大部分宗室和現在的周王皿脈非常的遠,和路人幾乎沒有什麼區别,所以周王府克扣起來他們的祿米也不會手軟。
連年災難莊稼減産,河南已經是流民遍地,哪有能力供養數萬宗室?好些中尉們日子過的幾乎和貧民一樣,吃了上頓沒有下頓,很多宗室餓極了不得不上街乞讨。所以對他們來說,張世澤的到來簡直是福音。
新的宗藩改制後,隻要肯放棄已經領不到的祿米,便可以獲得田地,每人二十畝,用心耕種至少可以混個肚飽,更不用說還有當官的機會。
雖然隻是縣衙府衙的吏員,并不是有品級的官員,但對好些處在死亡線的貧困宗室來說,已經是天大的造化。放棄一文不值的宗室身份,在官府當個小吏,這樣的美事去哪裡找?
當然,不是所有宗室都能當吏員,必須經過考試。不過隻要粗通文字都能通過。這些年來,朝廷在各地建立了宗學,開封城内便有專門針對宗室的學校,很多宗室還是認字的。
“這開封的宗室數量真多啊,僅僅三天,便有三千多人報名!”湯朝舉歎道。
“大明十三布政司中,以河南布政司的藩王數量最多。周王府傳了兩百多年,周王一系的宗室數量近萬人,有三千人報名也能理解。”張世澤道。
“是啊,這還抛除一些不願報名的郡王将軍富裕宗室,以及好些老弱及不識字的宗室呢。對了侯爺,這次咱們錄取宗室多少人?”湯朝舉問道。
“你是開封巡查使,你估算一下各衙門需要多少官吏。”張世澤道。
“開封是河南布政司衙門所在,城裡衙門衆多,官吏也多的很。再加上所屬三十多個州縣,便是錄取一千宗室作為胥吏也不夠。若是再算上将來要成立的保甲官吏,至少要五六千官吏之多。”湯朝舉道。
“那便按照一千來錄取吧,不足之處,過段時間再針對貧寒士子進行一次考試,錄取一些讀書人為吏。衙門裡總不能所有吏員都是宗室。”張世澤想了想,說道。
“侯爺說得對。宗室們畢竟無所事事慣了,對各種庶務并不熟悉,雖然可以培訓一段時間,但仍不一定能幹好。衙門裡原來的胥吏雖然都不是什麼好東西,但總有一些老實本分的,這些胥吏可以留下來,帶一下新手。”湯朝舉建議道。
“可以,你盡管去做便是。”張世澤點點頭。
要處理的事情實在太多,外有紅巾賊到處攻掠,通許、尉氏、扶溝、太康、陳州十多個州縣被賊軍攻陷,内要推行宗藩改制,要整頓潰敗的軍隊,還要對付心懷叵測的官吏士紳,張世澤被搞得頭都炸了,深感獨當一面是何等的不易!
“這才是開封一府,河南布政司可以有八個府之多!看來還得請陛下另派重臣來河南才行。”張世澤歎道。
以往張世澤對洪承疇這樣的文官很不服氣,認為自己的能力不比他們差,因為自己在陝北幹得好好的。然而現在,面臨如此錯綜複雜的局面,張世澤立刻便一籌莫展,不知該從哪裡着手,他才意識到和洪承疇、溫體仁之間的差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