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溫體仁去濟南還有另一個原因,就是不能久離皇帝身邊,擔心自己會被邊緣化。
在溫體仁心裡,自己是标準的帝黨,被東林黨及其他黨系官員排擠,隻有緊緊抱住皇帝大腿,才能繼續在朝堂立足。
現在自己在濟甯州,距離在濟南城的皇帝實在太遠,聖眷總不能讓洪承疇一個人獨享!
于是溫體仁立刻召集行營官吏,宣布自己要去濟南伴駕的決定。
“閣老,您走了這大營怎麼辦?”有官吏為難的道。
“什麼怎麼辦?這大營裡除了儀仗還有什麼?”溫體仁沒好氣的道。
朱由檢帶了六七千人去濟南,張世澤又帶了剩下的一萬多軍隊去剿滅造反的農民軍,大營裡現在就剩下不到千人,守着皇帝出巡的儀仗。
吩咐留守的官吏帶人看好皇帝儀仗,溫體仁隻帶了數十人馬乘船北上,到達安平鎮進入濟水,沿着濟水順流而下隻用了數日便到達了濟南城北。
“陛下,溫閣老來了。”王承恩禀告道。
“溫閣老看來終于忍不住寂寞了,”朱由檢笑着對一旁的洪承疇道。
“宣他進來吧。”
......
“陛下,微臣懷疑聞香教造反的背後有官吏甚至士紳參與。”拜見之後,溫體仁徑自說道。
“詳細說來。”朱由檢神色嚴肅了起來。
洪承疇也滿是詫異的看向了溫體仁。
“陛下,聞香教在天啟二年便被官軍剿滅,教主徐鴻儒被殺,教衆骨幹或殺或擒,便是有餘孽殘留,又能有多少人?可這次聞香教舉事,短短半個多月便發展到三萬多人,先是攻下了諸城縣,一個多月便幾乎占據了整個膠東三府,攻下城池十多座,造反的百姓據說現在已經達二十多萬!”
“大司馬帶過兵剿過匪,當知道這些剛剛放下鋤頭的農民戰鬥力有多麼弱,他們哪裡懂得攻城?然而短短一個月時間,十多座縣城被聞香教反賊攻陷,若是說其中沒有城中官吏裡應外合,誰能相信?”溫體仁嚴肅的道。
洪承疇點點頭,贊同溫體仁對農民軍戰鬥力的分析,但卻問道:“如溫閣老所言,那些士紳官吏協助聞香教造反圖什麼?城池攻陷,難道那些農民軍不會搶劫他們,畢竟這些士紳官吏家中錢糧無數。”
溫體仁沉默了一下,方道:“也許是聞香教反賊對做内應的士紳官吏有承諾,不會去劫掠他們,也許那些官吏是感覺被逼上了絕路,不得不為......”
被逼上了絕路,誰把他們逼上了絕路?朱由檢神色淩厲了起來。
“陛下,請恕臣直言,現在才隻是山東出現亂子。若是其他省份士紳官吏感覺到自身難保,進而效仿的話,臣恐整個大明将會處處烽火。”溫體仁歎道。
朱由檢冷笑了起來:“溫閣老是指責朕做事殘暴逼反了官吏士紳嗎?”
溫體仁吓了一跳,連忙跪下:“臣萬死,臣絕無此意,臣一切想法都是為了陛下考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