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毛文龍沒有發揮出東江鎮的作用,但他畢竟沒有投降,仍然堅持在和建奴戰鬥的前線,從這點來講,朱由檢便不會随意處置毛文龍!
而且......
“黃中色,你既然去了東江,朕問你,東江鎮有多少兵民?”在滿朝官員聲讨毛文龍聲中,朱由檢突然發聲問道。
朝堂上靜了下來。
黃中色沉吟了一下,道:“回陛下,東江鎮地跨上千裡,有兵民的島嶼幾十座,微臣也隻是到了皮島而已。不過就微臣所知,毛文龍屬下約有軍隊三萬餘,其家屬加上其他遼民約十五六萬,兵民人數加起來不到二十萬。”
朱由檢點了點頭:“姑且算二十萬吧,那朕再問你,每年朝廷撥付給東江鎮的錢糧多少?”
黃中色道:“每年撥付錢糧數量有所不同,臣所核查的天啟七年,朝廷共給糧十九萬六千石,撥銀二十六萬三千兩。”
朱由檢道:“朕分明記得,朕去年的時候,從内庫調撥了三十萬兩銀子,用來赈濟遼民,這些銀子你可曾計算在内?”
黃中色道:“微臣是去核實東江軍接收到的錢糧,确實隻接收到二十六萬三千兩,至于其他銀子,也許是在海中‘漂沒’了。”
朱由檢冷笑了起來:“好一個‘漂沒’!戶部尚書,去年共撥給了東江鎮多少錢糧?”
戶部尚書畢自嚴走出了班列,沉聲道:“回陛下,去年戶部共撥付給東江鎮糧食三十萬石,銀子二十五萬兩。”
朱由檢怒極而笑:“三十萬石糧食,共五十五萬兩白銀,可東江鎮隻收到糧十九萬六千石,隻收到銀子二十六萬三千兩。朕問問你們,剩下的錢糧都哪裡去了?”
殿中徹底安靜了下來,衆官員面面相觑,無人敢再說話。
“首輔,你和朕說說,這剩下的錢糧去了哪裡?”朱由檢看向黃立極。
黃立極暗歎了口氣,站了出來:“陛下,據登萊巡撫和兵備道衙門回報,今年往遼東運錢糧的時候,共有三艘海船遇到飓風傾覆......”
“哈哈哈......”
朱由檢笑了起來:“好一個遇飓風傾覆,簡直是天衣無縫。”
笑過之後,朱由檢沉下臉來:
“即便海船不傾覆,錢糧全部到達東江鎮,攤在每個兵民頭上,又有多少糧食多少銀子?東江鎮所屬皆是海島,很多地方根本無法種地,這點錢糧養兵養民也隻是勉強。
很多人說要罷免毛文龍,取締東江鎮。好,罷免毛文龍容易,取締東江鎮也簡單。可是朕要問問你們,取締了東江鎮之後,那近二十萬兵民怎麼辦?”
黃中色道:“可把遼民就近安置在膠東、遼西等地。”
朱由檢道:“說的簡單,那是近二十萬人,安置下來又需要多少錢糧?遼西乃是戰鬥前線,膠東土地貧瘠田地也都有主,把遼民安置那裡,他們如何生存?若是安置不好,二十萬遼民會不會生亂?若是禍亂整個山東又該如何?”
“拿不出解決問題的辦法,便空言取締東江鎮,爾等便是這樣為朝廷做事的?”朱由檢終于怒吼了起來。
毛文龍毛病再多,但從保護了數十萬遼民這一點,便有功無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