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都察院禦史黃中色,彈劾平遼将軍、東江總兵毛文龍,虛報戰功,和建奴私通等罪。”身穿綠袍的官員禀奏道。
王承恩走下台階,從黃中色手中接過奏疏,回來放在朱由檢面前,朱由檢卻沒打開,而是聽黃中色訴說。
“九月,微臣被派往東江,核查東江軍糧饷,察覺到毛文龍和建奴有來往,曾往建奴那裡派出使者,建奴也派了使者到東江,經臣暗查,建奴使者名叫隆科,确實是真奴無疑。微臣在東江勢單力薄,不敢聲張,故未能抓住建奴使者。
十月,建奴出兵攻打錦州,毛文龍奉命出兵牽制建奴。毛文龍派了三千軍隊經朝鮮襲擊鎮江堡,卻被兩百建奴旗丁輕易擊退,死傷數百。毛文龍羞怒之餘,竟然屠殺朝鮮人和遼民數百,剃其頭發扮作建奴首級,向朝廷報功,實乃欺君枉法,罪大惡極!”
黃中色侃侃而談,講述着毛文龍的罪狀,一句話便是私通建奴、殺良冒功。
對毛文龍的請功奏疏,朱由檢也有看到,在建奴退兵後,毛文龍也上奏朝廷,說出兵襲擊了建奴村寨,斬獲建奴首級數百。而朝廷也嘉獎了毛文龍一番。
“内閣對此事怎麼看?”對黃中色的彈劾,朱由檢沒有急着決斷,看向了站在班首的黃立極、施鳯來等人。
黃立極站了出來,沒有回答朱由檢的詢問,而是道:“陛下,就在昨日下午,内閣收到了來自登萊的奏疏,登萊巡撫楊國棟上疏,彈劾毛文龍縱使東江兵襲掠登萊,綁架官員富商,勒索錢糧。”
朱由檢皺起了眉頭:“此事是真是假?毛文龍怎麼可能有這麼大膽子,往派兵往登萊劫掠?有多少兵将,是否東江兵打扮?”
黃立極搖搖頭:“楊巡撫的奏疏上沒有詳說,但楊巡撫信誓旦旦,劫掠者确實是東江兵無疑。”
施鳯來站了出來:“此奏疏我也看過,其中疑慮很多,即便綁架劫掠行為是東江兵,也不能說是毛文龍所派,毛文龍身為東江總兵,焉能不知此舉意味着什麼?
東江鎮管轄遼南諸島,轄境闊幾千裡,毛文龍人在皮島,對其部下不可能做到完全掌控,也許是其他島嶼東江兵私自所為。”
朱由檢點點頭:“愛卿所說也有道理。”
黃立極看了施鳯來一眼,沒有再多說,退回了班列。
“恐怕不然。”黃中色卻道,“據臣所知,毛文龍和登萊的矛盾很深,多次彈劾登萊方面‘漂沒’撥付給東江鎮的錢糧,屢次對部下說将來要給登萊一點顔色看看,其縱兵劫掠不是沒有可能。”
“陛下,毛文龍專制一方,殺良冒功,擁兵數萬卻無絲毫之功,東江鎮對建奴卻完全起不到牽制作用,毛文龍隻知道向朝廷索求錢糧,派出部下洗劫商旅,搶掠朝鮮屬國百姓,現在又縱兵劫掠登萊。
毛文龍已成一方軍閥,東江鎮實乃大明之毒瘤,留之無益,臣請陛下罷免毛文龍東江總兵,取締東江鎮!”黃中色鄭重奏道。
“臣附議,請陛下罷免毛文龍,取締東江鎮。”又有幾個禦史走出班列,站在了黃中色身後。
施鳯來微微歎息一聲,退回了班列,再不開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