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這段時間,朝堂上議論做多的便是外派的稅務分司。因為人手不足的原因,稅務司僅僅在通州、臨清州設立了兩處分司,可便是這兩處,攪得很多人心很不安。
京杭運河是大明的經濟動脈,每天通過運河到達通州的船隻數不勝數。而現在,凡是從運河通過的船隻,隻要船上裝有用來販賣的貨物,都得繳納商稅,而且是按照十一比例交稅。
對沒有身份背景的普通商人來說,反正通過運河稅關都要交稅,而且稅務司成立以後,運河上其他稅卡全被撤銷,他們繳納的商稅比以往少很多,對稅務司自然非常滿意。
可對經商的士人來說,就不那麼愉快了。在以往,他們依仗着士紳身份,無論攜帶多少貨物,過稅關是從不交稅的,稅關稅吏也不敢向他們收稅。而現在,士紳的身份不好用了,他們得和普通商人一樣交稅。
老老實實交稅還好,但很多士紳并不那麼情願,很多人仗着身上的功名仗着自己的背景試圖抗稅,甚至有試圖毆打稅吏強行闖關者。在以往,稅關的稅吏并不敢得罪士紳,畢竟雙方身份雲泥之别。可現在,這些士紳算是踢到了鐵闆上。稅務司的稅丁,都出自西苑禁衛,他們戰力強悍,隻聽從命令形勢,那管對方是舉人還是進士?而稅吏們也都是精挑細選之人,都清楚自己背後有皇帝撐腰,對這些士紳更不畏懼。
于是乎,凡是試圖抗稅的士紳皆受到重處,罰沒所有貨物還是輕的,很多人被抓住,一路囚車押送到北京,關進了錦衣衛昭獄。被當場打死的也為數不少。
在過程中,有士紳不甘交稅,便勾結臨清州地方官府,試圖通過地方官府給稅務司施壓,卻慘遭打臉,堂堂稅務司豈會給區區知州面子?
但凡通用運河往來的士紳,都有背景,不是同窗同年在各地為官,就是在朝堂中有靠山。吃了這麼大虧,自然不肯善罷甘休,很多人進了北京後便找靠山告狀,要求嚴懲那些膽大妄為的稅丁。
而他們的靠山,朝堂上的大佬們卻都無奈的苦笑,根本就沒有一點辦法。
誰都知道,稅務司的背後是皇帝,誰敢和皇帝作對?
當初收稅的是外派的太監的時候,他們還可以想辦法對付太監,煽動百姓鬧事,在朝堂上攻擊太監,逼皇帝召回,畢竟太監隻是皇帝私下派出,召回非常容易。而現在,外派稅務司是經過朝堂議論,内閣拟旨,司禮監披紅後成立,是屬于朝廷的正兒八經衙門,想撤掉就現在來說幾乎不可能。
而且稅務司相比以往的鎮守太監,更得皇帝信任,擔負着替皇帝斂财之重任,誰敢攻擊稅務司便是對皇帝不滿,必将被皇帝嚴懲。
朱由檢雖然登基剛剛三年,但其除閹黨,黜福王,拿下勳貴十多家,其殺伐果斷,心狠手辣,已經是深入朝臣們心中。可以說,朱由檢雖然年剛過二十,雖然登基不過三年,已經在朝堂上建立了絕對的權威,朝臣們輕易不敢違拗他。
為了被征收的一些商稅銀子而得罪皇帝,沒人肯幹這樣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