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對袁可立的擔憂朱由檢還是能夠理解的,畢竟皇家不是強盜,做的事情不能太過分。
“袁卿,朕加你為左副都禦史,進駐兩淮鹽運司負責查案,錦衣衛會配合你,務必找到鹽運司貪贓受賄、内外勾結,夥同鹽商貪污國帑之證據。朕會命劉文炳加緊審訊,審出各鹽商走私私鹽之罪證,把鹽商和鹽運司之罪名徹底夯實。”朱由檢吩咐道。
沒有不偷腥的貓,也沒有不走私私鹽的鹽商,哪怕是擁有行鹽資格的窩商,其賣的食鹽也會夾帶很多私鹽。隻要嚴格審訊、嚴刑拷打,找到其販賣私鹽的證據并不困難。
鹽運司衙門就在繁華的揚州,其官吏靠着淮鹽一個個吃的腦滿腸肥,沒有貪污受賄、沒有和鹽商勾結怎麼可能?派人進駐鹽運司查案,嚴刑拷打之下一查一個準。
有了鹽商販賣私鹽的證據,有了鹽運司衙門官吏貪腐的罪證,便足以向天下人交代了。
當然按照正規程序,是先查到罪證才能抓人抄家,畢竟就像袁可立說的,兩淮鹽業幹系重大,鹽商和士紳官吏盤根錯節、牽一發而動全身。
但朱由檢偏要先抄家抓人,再尋找罪證,隻有這樣才能起到敲山震虎作用,才能震懾天下士紳,才能把那些心懷叵測者逼出來,逼着這些人作亂!
袁可立兩榜進士出身,當過封疆大吏,自然是心思通透之輩,稍微想想便明白了朱由檢的打算,心便稍稍定了下來。
“老臣遵旨。”
于是袁可立現在的官職變成稅務部尚書兼督察院左副都禦史。稅務部還未成立,這個尚書不過是虛的,左副都禦史倒是實打實的職位,隻不過這個職位隻是出自朱由檢私旨,并未經過朝廷确認,也就是說沒有走正規流程。
當然,對于是否有左副都禦史這個官職,袁可立也并不在意,接到朱由檢委任之後,他迅速帶人趕往鹽運司衙門查案去了。早一日找到證據,揚州才能早一日安穩下來。
在袁可立的帶隊下,錦衣衛、禁衛軍進占鹽運司衙門,把所有官吏全部扣押在衙門中,分别關在不同房間,由錦衣衛對他們進行嚴刑拷問,逼問其罪證。劉文炳把抓捕的鹽商們也送到了鹽運司衙門,由錦衣衛進行拷打審問,一時間整個衙門變成了審問的場所。
皮鞭、烙鐵、夾棍,各種刑具齊上,淮安府及附廓縣衙裡的刑具都被搬了過來,仍然不夠用。一時間,慘叫聲此起彼伏,嚎叫求饒聲一片,響徹在衙門上空,整個鹽運司衙門仿如人家地獄一般。
袁可立沉着臉端坐在堂中,對錦衣衛嚴刑逼供不聞不問,對是否屈打成招也不在意。形勢如此,必須拿到鹽運司和鹽商們的罪證才行,即便沒有罪證也得找到罪證,否則皇帝下旨抄家抓人便師出無名。
當然要想官吏不貪污是根本不可能的,更不用說兩淮鹽運司這樣肥的流油的衙門。而錦衣衛的刑訊手段豈是鹽運司這些官吏能夠熬得住,沒多久便有人陸續招供,招出了接受鹽商賄賂貪贓的事實。而胡百萬、林萬鵬、周逢春等鹽商們的表現也好不了多少,嚴刑拷打之下,把走私鹽的事情皆照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