街道上很快恢複了流動,一切如初,仿佛方才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過一樣。
“壇主,你看……”
身邊傳來一道壓得低低的聲音,站在街邊的那男子四下看了幾眼,在确定無人注意到他之後,又盯着垂頭喪臉離去的身影看了好一會兒,直到就要瞧不見人了,才終于拔腿悄悄跟了上去。
而站在原地的另一漢子雖然長得粗犷,但心卻細,又耐住性子等了一會,更是拿兩隻圓睜的眼睛小心瞧了周遭好一通,眼見四周并無異樣,才又邁步追了上去。
在這相貌粗犷的大漢剛離開還沒走遠之際,在他二人方才站的地方後頭十來步的一處小攤後,走出一道挺拔的身影來,隻是臉上帶着面具看不清他的面容。
看着在街上人流中快步遠去的大漢,他把臉上的面具摘下放入懷中,然後從腰間摸出幾枚銅闆放在攤位上,便快步鑽入街上的人流中去了。
“客官,您慢……”剛把銅錢拾掇到手心裡的小販擡起頭來便是一愣,隻見那人走得飛快,一眨眼的功夫就混入街上人流中看不着了。
雪花才從灰蒙蒙的天空飄落,便被無情的寒風肆虐的刮着,如一把把鋒利的刀子一般直戳兇口。
離了熱鬧擁擠的街市,一身輕松的貨郎腰卻是比挑着擔子的時候更彎了許多,在冰冷的寒風中他縮着脖子把手往兇前一抱,一邊高一邊低的肩膀落滿了飄落下來的雪花,雖然很快又會被寒風掠去。
膚色黧黑飽經風霜的臉上,那兩道沾着白的眉毛擰巴着,泛着淤青的眼角邊上,已經有了淺淺的皺紋,其實他也不過才二十多歲的年紀,是一個年輕力壯的好後生,卻不想已經
被寒風推着,也不知走了多久,身邊已經沒了吵鬧的動靜,貨郎才終于停了下來,擡頭一看,這偏僻的所在正是自己的家門口。
低矮破敗的茅草房,仿佛也屈服了一般,在凜冽的風中瑟瑟發抖,連帶着炊煙都在肆虐的寒風中,變得稀疏難尋。
低低細語從旁邊茅草屋那破了幾個大洞的窗戶傳來,衣不蔽體的孩子們因為沒有過冬的鞋子,在這大雪天裡隻能躲在家裡,而不能出來玩鬧。
站在牆後偷眼看着不遠處外的家,那裡房門緊閉,沒有炊煙升起。
貨郎看着面前的一切,心裡很不是滋味,突然又轉身離開了。
迎着寒風又走了一陣,他便來到了一處更為僻靜的地方,四周一旁破敗,兩邊的爛房子,沒了窗戶紙的窗戶發出呼呼的怪聲,便是連乞丐都不願意在此留宿。
尋了間房梁還算結實的爛房子,貨郎把系在腰間的腰帶解下,然後挂上了房梁。
屋外門後,一左一右兩道身影,都在盯着看“壇主,看來這人可以果真是要尋死呐。”
旁邊的男人沒有搭話,隻是兩眼眨也不眨的盯着屋子裡看。
沒了憨笑的等把繩索系好,貨郎便一腳踢翻了腳下的凳子。
然而就在這時,屋外那兩道身影飛快的沖了進來。
呼嘯的寒風中,乍聽之下,大驚失色的貨郎不自禁往後跌退兩步,一腳踏在散亂一地的凳子腿上,重重摔了個屁股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