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開那封極其普通的信件,曹操捏在手中看了半晌。
所有人都看得到,那封信上并沒有多少墨迹,顯然内容不多。可他們想不通,為何幾句話的信,竟讓曹操看了那麼長的時間?
終于,第一次,曹操看完信後未将那張紙置炭盆之上。而是帶着一臉諷刺的神色,交給了陳宮。陳宮迷茫接過,看過後臉色陡然一喜,可随即又隐藏下來。
而曹操這會兒看到陳宮最後面色上的隐藏,不由殺機一閃而逝。
陳宮閱後,便将書信傳下去。信到了曹氏一族手中,當即惹得曹氏、夏侯氏一衆人憤然作色:“何鹹小賊,欺人太甚,簡直不知所謂!”
信上的内容十分簡單,何鹹的字也實在難登大雅之堂:聞閣下欲屠徐州,竊以為不可。若一意孤行,乃視作與我軍宣戰。
然而,就是這等粗陋不文的幾句話,卻仿佛一塊巨石投入滾燙的油鍋中,令本就焦躁不已的衆人,被燙得體無完膚又無可奈何。
終于,一人點燃了那油鍋。被曹操視為千裡駒的曹休,看到信後忍不住勃然大怒:“叔父連朝廷尚且不懼,何必在意這等狂徒之言?且何悉文重兵皆在并州,距徐州尚有千裡之遙,依侄兒看來,此舉不過何悉文沽名釣譽,叔父不必理
會!”
然而,曹操聽到此言,卻不由感歎曹休太年輕。輕蹙了一番眉毛,向郭嘉問道:“奉孝,可有這方面消息?”
郭嘉意有所料,淡淡言道:“何悉文昨日已率三萬精卒入荊州南陽。想必荀文若那裡的奏報,不日即到。”曹休雖然年輕,但也明白南陽往東便乃可長驅直入兖州地界。如此一來,這便說明何鹹此舉并未沽名釣譽之舉,也由此,曹休忍不住憋忿作色,好半天後才郁悶開口:“何悉文,他,他簡直狗拿耗子多管閑
事!”
這話一出口,靈前衆人無不強忍笑意。雖然他們都知道曹休是在抱怨何鹹無事生非,但罵何鹹是狗,那耗子又是誰?
故而,反應過來的夏侯惇,不由鐵下臉來呵斥了一句:“文烈,此乃攸關孟德基業之大事,不可胡口亂言!”
曹休自羞慚認錯,但也就是這麼一個插曲後。整個靈堂又陷入了一陣死寂,衆文武不由再度面色悲憫,心中卻在沉思起來。
能被曹操視為心腹前來守孝之人,自都乃一等一的人才。他們也都知道,如今如驕陽般崛起的新貴何鹹,何等令人驚歎。這些人不得不承認,何鹹的異軍突起,簡直就是一段神話傳奇。董卓在時,何鹹不過董卓帳下一将,且不得董卓寵信又與涼州兵将交惡。然誅董一事後,何鹹卻未蔔先知一般,步步為營,一躍成為了這亂
世風雲中不可小觑的大鳄。今秋時節,就在曹軍大破袁術,風光一時無二的時候,何鹹卻在并州一舉瓦解匈奴部落,成為世人傳唱的英雄,令曹操這裡黯然失色——袁術縱然乃龐然大物,可袁曹争鋒說來道去不過漢人内讧,哪能比
得過何鹹攘外安内?可以說,就是何鹹這一舉動,才讓驕矜的曹軍冷靜下來,繼而有了迫切向上的壓力。然就在他們憋足了一股氣想要攻下徐州、趕超何鹹的步伐時。陡然回首,卻驚恐發現曾經讓他們不屑的何鹹,已遠遠将
他們甩在了身後。此時的何鹹,麾下精銳十餘萬,且大部分都是久經戰陣的精銳老卒。他的勢力穩固在大半個并州、河東一郡之地,觸手卻伸到了長城之外、還有司隸一帶。就在曹休适才還認為何鹹無法影響徐州局勢時,
卻不料何鹹已能引軍南陽,在曹操的後方架起一把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