鮮皿的腥味。
餘滄海猛地吞咽下了湧上來的那一口鮮皿,咕嘟一聲響,濃烈的皿腥味自鼻腔逸出。
但是這一口皿是萬萬不能就這樣吐了出來的,否則在這衆目睽睽之下,青城派的臉面可說是喪失殆盡,日後立足江湖便授人笑柄,是他萬萬不接受的結果。
餘滄海又複運起青城内力調息,“呼”重重地吐出了一口濁氣。
“師父!”
他背後的青城四秀,不對,是青城四獸驚呼一聲,往日裡縱橫西川,摧心掌法無敵當時的師父,居然跟這小子対掌遇挫小退,簡直叫人不敢置信。
幾人之間默契異常,隻用眼神陰陰地一交接,就有了定計,俱都怨毒地盯着蘇留。
餘滄海緊閉的口終于張開,森然道:“好小子,掌法居然能跟老夫不分軒轾,算你了得,老夫再來見識見識你的刀劍雙絕!來!拔你的刀劍!”
他說話間,腰間嗆啷一聲,一把青碧色長劍已然出鞘,這一劍在手,他整個人的氣勢又登時大不相同,從方才疾攻的暴風驟雨轉作了松柏一般,隻是靜靜地站在那裡沒有動作,卻給人挺拔到産生了一種恍若實質般的壓迫感。
蘇留淡淡一笑道:“能在你餘滄海的手裡驗證青城劍術,固所願爾。”
說完,他右手自背後一引,那把劍萼圓轉如輪的長劍登時出了鞘,入得他手。
嶽不群折扇一合,雙目一亮,道:“好劍!”
他忽覺有些不對,左右一看,卻原來是莫大先生低着頭,一副昏昏欲睡的樣子,嶽不群頗覺尴尬,輕點莫大手臂,道:“莫先生,這一場鬥劍你怎麼看?”
莫大眼皮下垂,眼睛眯成了一條縫,道:“勝負已分,有什麼好看的。”
嶽不群目光閃動,卻面色如常問道:“此話怎講,莫非這位少俠的劍法也很了得?”
莫大先生似對他打擾了自己休憩很是不滿,搖了搖頭道:“看着好了,餘矮子用掌還能撐得百招之外,用劍,啧啧,五十招也撐不到。”
莫大說的自然是餘滄海連這個少年五十招也撐不下來,嶽不群呼吸頓時灼熱,“拍”地打開了手裡折扇,輕輕搖着,心裡似有千百個小人在狂呼:是了是了,定是這小子得了辟邪劍譜,才有這樣可怕的劍術!
餘滄海依舊怒叱搶攻,他生性本就如此,無論做什麼都要奮身激進,講究一個先下手為強,福威镖局滅門就是很好的例子。
然而蘇留懶懶散散地站在那裡,神情也閑适灑逸超常,右手持劍,左手還彈了下劍身,待到轉目看向餘滄海劍尖的時候,才認真凝重起來,這一路松風劍法剛勁輕靈,兼而有之,也是青城派的鎮教絕學之一。
人如松之勁,劍如風之輕。确實很有些門道。
蘇留挺劍一動,兩劍叮地交擊,餘滄海劍法向來以快劍著稱,下一劍已經倏地跟出,第二劍一出,還不待人反應,第三劍也已經出手,刺向蘇留的要穴。
一劍快逾一劍,這種綿密快速的劍法簡直讓人絕望。
“劍勢已經展開,人靜如松,劍動如風,再難防住,得手了!”
餘滄海臉上漸漸地露出了笑意,心裡還橫了一橫,要勝局再穩妥些,袖袍一罩,臉上赫然多了一張精鐵面具,右手劍招不斷,換招間隙,左手袍袖揮動,精鐵面具就似用不完似得射将過來,正是餘滄海自家獨創的西川飛臉絕殺。
“飛臉絕殺?到底有什麼卵用?你用這飛臉之時,還洋洋得意自以為得計,卻不知右手劍法就有了這一個瞬間的凝滞破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