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思音雖然在笑,可她的眼神裡是像冰山一樣冷透徹骨的寒意,她冷冷地看着我,眼神裡一絲溫度都沒有。
她似乎已經沒有了耐心,轉過頭看了一眼救護車上的醫生。
不過是冷冷的一眼,那個醫生已經心領神會地點了點頭,“顧小姐放心吧,我們明白的,一定會做得幹淨利落。”
聽到他們的對話,我的心一點一點得沉了下去,我知道以顧思音的能力,她想要我的命,我根本就不可能活着走出那個手術室。
幾乎是下意識,我緊緊地用手抱住了自己的肚子,用盡全身的力氣和溫暖,想要護住我的肚子。
孩子,我和沈北執的孩子!這是我唯一的希望,這是我們兩個最後的希望。
如果這輩子我一定會失去沈北執,我一定要保住他的孩子,我一定要保住他的最後留下的皿脈!
我緊緊的抱着肚子,一句話都說不出來,我掙紮着幾乎用哀求的眼神看着那個醫生,我想要張嘴求求他,求求他救救我的孩子。
醫者父母心,他是一個醫生啊,他怎麼能夠忍心幫着顧思音要我和孩子的命呢?
“别再白費功夫了。喬以荷你聽好了,你和你肚子裡的孽種都不可能再活下去了!絕對不可能!我一定要你們的命,我一定要你們的命!”
顧思音一邊說話一邊瘋狂地笑了起來,這和我從來印象中優雅美豔的她不同,她現在的樣子就像是一個瘋婆子。
她越是瘋狂,我的處境就越是危險。她已經沒有理智了,也不會去考慮任何的後果,她一心隻想要我的命。
顧思音砰得一聲關上了救護車的門,我擡起頭看着那個醫生冷漠的神情,我隻覺得天旋地轉,他不知道往我的身體裡打了什麼,我的意識漸漸開始渙散起來。
不可以!救救我!救救我的孩子,沈北執你到底在哪裡?
不知道為什麼,在我的心裡我堅定的相信着沈北執是不會死的,他是誰?一個像神一樣的男人,他怎麼可能會死?他一定早就知道顧思音要對付他,他一定是有後招的。
可是就在那一刻,我突然清醒地意識到,是我,我就是害死沈北執的那個人。
我愛的這個像神一樣的男人,他本來當然是可以自救的,根本就不可能被顧思音算計到。
可顧思音算計的哪裡是沈北執,她算計的人是我。她所有的攻心計,謀算,全部都是用在我身上的。
為了一個像瘋了一樣的我,沈北執走上了我的車,他連想都沒有想,也根本來不及做什麼樣的後招。
想到這裡,我的心一點一點地沉下去,堕落地好像直接到了地獄裡,通體都是寒意。
我的肚子裡一下又一下,強而有力的心跳,孩子好像在生我的氣,不斷地踢我打我。
我的孩子,我和沈北執的孩子,他恨我。他當然應該要恨我,要不是我,他怎麼會失去他的父親?
可是這一切都回不了頭了,是我的愚蠢自以為是的善良,導緻了這一切。我感覺到我的眼淚在肆虐着湧出,這一切毫無意義了。
我以為我馬上就要死了,我可以下到深不見底的海底和我最愛的男人團聚,像他所說的一家三口整整齊齊。
可是我沒有想到我睜開眼睛的時候,第一眼竟然見到了秦子棟。我順着自己的身體,看了一眼微微隆起的腹部,心情稍稍地緩和了一些,我活着,我的孩子也活着。
秦子棟看了我一眼,眼神中閃過的是緊張和慌亂。
這種情緒一閃而過,他恢複了鎮定的模樣,伸出手按住了我的肩頭,“喬以荷,你想幹什麼?還想起來嗎?好好躺着吧。”
我張了張嘴想要說話,卻覺得自己的喉嚨好像被什麼東西扼住了,一點聲音都發不出來。
秦子棟搖了搖頭,似乎從我的眼神裡已經看出我想要說什麼了,他歎了一口氣,“放心吧,孩子沒事。我及時趕到了,你和孩子都沒事,至于你想關心的那個人,我不知道他的情況,你也不必再問。”
我依然咿咿呀呀地說不出話來,可我仍然緊緊地盯着秦子棟,眼神裡全是哀求。
我看到他坐在我的身邊,我就知道我和孩子一定會沒事的,秦子棟他會救我們,可是沈北執呢,沈北執他怎麼樣了?
這麼嚴重的車禍,他現在到底是什麼情況?是生是死?除了秦子棟,沒有人會告訴我答案的。
我緊緊地攥着秦子棟的衣袖,手上用了一些勁道,我全身都沒有力氣,可還是用力地看着秦子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