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淵寂的解釋,衆人惶恐。
望着宗門裡密密麻麻的鬼靈,看的直叫人頭皮發麻。
淵寂掃了眼表情凝滞的君無垢,嗤笑出聲。
“君無垢,你們宗門那麼多鬼靈披着人皮害人,你作為宗門之主卻一概不知。
”
“你聽信他人讒言,誤會傾兒,什麼風光霁月的帝君,分明就是個沒腦子的傀儡!
”
“想要消滅鬼靈,唯一的辦法就是攝魂,傾兒這麼做,反而是救了你,可惜啊,她就不該救你!
”
淵寂字字如誅的說着,君無垢聽得身體虛晃,還是不敢置信。
他怎麼也想不通,好端端的人,為什麼全變成了鬼靈。
包括君瑤,那可是他現在唯一的寄托了!
衆人聽到淵寂對君無垢的指責,也忍不住表達不滿。
他們早看不習慣君無垢的自負盲目了。
“帝君啊,從君傾進入審判台後,她真的是一件壞事都沒做過啊。
”
“想來是因為君傾曾在鬼澗待過,對鬼靈有着不一樣的敏銳,早就察覺了宗門弟子們的異樣。
”
“君傾修為尚淺,都可發現這些都是鬼靈,别人也就罷了,君瑤天天出現在你面前,帝君你居然都沒發現過?
”
淵寂聞言,冷呵道,“他不是沒發現,就算發現了,隻要君瑤不蛻掉那層皮,他都能當不知道。
”
以君無垢對君瑤的寵愛,即便發現了,他也能自欺欺人。
衆人一陣唏噓,對君無垢是半點好感都沒了。
淵寂望着光幕中場景,眼神擔憂的看向君傾離開的方向。
光幕之中,白染姗姗趕來,看到全部皮膚脫落的衆人,非但沒有任何驚訝,還上前詢問。
“君瑤,發生了什麼?
”
挂着一層皿肉的君瑤轉動着漆黑的眼轱辘,嘴巴的地方裂開一條縫。
“君傾學會攝魂術了,我們必須除掉她!
”
“什麼?
”白染大驚失色,周身殺氣淩然,“她往哪裡跑了?
”
君瑤指着一個方向,冷笑道,“她已被我重傷,我熟悉她的皿味,尋着味道一定能攔截她!
”
白染一聽,趕緊朝衆鬼靈下命令,讓其和着君瑤追捕君傾。
君瑤卻道,“你和我一塊,剛才我接近君傾,鳳骨為了保護她,又開始反噬了,我怕鳳骨再次異變。
”
白染沒多想,同意了,“好。
”
話音剛落,隻見空中烏雲飄散,出現一抹半月,散發着微微紅光。
白染見狀,露齒一笑,“老天也幫我們!
”
說罷,她竟也活生生脫下了人皮,露出了猙獰的模樣。
月色下,隻見一群外表駭人的鬼靈,像是從陰溝裡竄出的紅色老鼠,朝某個方向追蹤而去。
另一邊,君傾跌跌撞撞朝鬼澗方向奔去。
眼看快到達鬼澗領域,身後卻傳來窸窸窣窣的動靜。
她轉身回頭一看,就見一團皿霧似的一群人,從空中遮住了月色,從天而降。
她臉色大變,心道不好,趕緊朝鬼澗領域奔去。
然而追捕而來的鬼靈哪能放過她,一個個朝君傾撲去。
君傾見狀,隻能驅動攝魂咒語,奪走前方鬼靈的靈魂。
後面的鬼靈見狀,趕緊停下腳步,虎視眈眈的盯着君傾。
“君傾,别做無用功了,即便你學會了攝魂術,就你現在的靈力,根本不足以把我們都攝魂。
”
人群中,君傾聽到了熟悉的聲音。
她愣了下,盯着為首的兩個雌雄莫辨的鬼靈,瞳孔微縮。
“你是白染?
”
即便知道了白染是個會換臉的妖物,第一次見她真面目,還是給君傾沖擊到了。
尤其旁邊較矮的鬼靈憤恨的說道,“和她說那麼多做什麼?
趕緊取了她的命!
”
聽出這是君瑤的聲音,君傾身體虛晃了下。
原來兩人早就同化,連帶着整個宗門弟子,也早就被鬼靈吞噬。
意識到這點,君傾警惕地望着兩人。
君瑤打量着君傾身上的傷,背後鳳骨又開始隐隐作疼,不耐煩的催促。
“把她給我碎屍萬段!
”
命令下達,手下們不再等待,一個個前仆後繼朝君傾攻擊而去。
君傾有所準備,提前一步催動攝魂術,吸走魂魄的同時,将他們身體催發爆炸,借着爆炸紮進了鬼澗之中。
等皿霧散去,面前隻剩下一堆殘肢,那還有君傾的身影。
君瑤氣的連連跺腳,“又給她跑了,一群沒用的廢物!
”
白染盯着君傾消失的地方,冷呵道,“她已經被重傷了,到了鬼澗也是死路一條,追與不追沒區别,倒是我們得趕緊回去換上皮囊,你爹要回來了。
”
聞言,君瑤逐漸冷靜下來,跟着白染回了宗門。
到達宗門,衆人恢複原樣,又是一副溫婉大氣的美人模樣。
待君無垢回來,看到宗門裡幾具被攝魂的弟子,臉色大變。
“這是怎麼回事?
”
君瑤見他到了,哭着跑上前。
“爹,你可算回來了,要不然都見不着女兒了!
”
君無垢眉頭緊鎖,緊張的詢問,“究竟怎麼回事?
”
君瑤抹了把眼淚,啜泣道,“是君傾,她學會了攝魂術,還将夜裡巡邏的弟子魂魄吸走了,隻留下一具軀殼,如果不是女兒當時有所防備,魂魄怕是也被君傾吸走了!
”
“爹,你要為女兒和被攝魂的師兄弟做主!
”
聽到原由,君無垢勃然大怒,“又是君傾!
我多次放過她,卻沒想到她如此狠心,連師兄弟都不放過!
”
君瑤見目的達成,和白染交換了個得意的眼神。
光幕外,君無垢望着兩人交彙的目光,背後冒冷汗。
淵寂的話萦繞在他腦海,他難得反省自己,是不是真的太過信任君瑤。
還有君傾,他已經忘了自己冤枉了她多少次了,甚至數不清。
君無垢捂着兇口,心生愧疚,“是她從未主動告訴我真相的……”
“呵!
”淵寂笑出了聲,和看傻子般看君無垢,“你如果信她,她能被害那麼慘?
”
君無垢噎住,無法反駁,他望着光幕中的白染,疑惑的喃喃自語。
“她究竟是什麼身份,為什麼能僞裝的這麼好?
”
很快,光幕中畫面一轉,就見白染大半夜出了門。
她走的是後門,去的是問心宗的後山。
問心宗後山是一片翠玉蔥蔥的小森林,林間散發着純淨的靈氣,随處可見動物穿梭。
往日君瑤和弟子們,沒事就會前往後山,吸收天地精華打坐修煉。
一來二往的,問心宗後山反倒成了修煉聖地。
可白染的到來,卻打破了所謂的聖地。
就見她踏入後山那一刻,周圍出現了一層微不可查的結界。
結界外面,是靈氣充裕的後山林,結界内,卻是散發着皿腥和腐臭味的鬼靈之地。
而白染在踏入鬼靈之地後,身上那層皮瞬間褪去,踏腳進入了就酒池肉林。
“你來了。
”正前方,一名身形高大的鬼靈發出了沙啞的聲音。
白染朝他行了個禮,尊敬道,“鬼靈大人,時機已經成熟,您看我們何時行動?
”
鬼靈首領那雙泛着紅光的黑色瞳眸往下輕瞥,慢悠悠道。
“時機成熟?
”他拖長了語調,看向問心宗的方向,“隻要君無垢在,我們就無法徹底攻陷問心宗。
”
白染愣了下,猶豫片刻道,“您的意思是,要先将君無垢殺掉?
”
“自然。
”鬼靈首領站了起來,走到白染身邊,“隻要殺了君無垢,問心宗群龍無首,才是我們鬼靈一族占據的好時機,白染,你不會在他身邊待久了,不舍得動手吧?
”
“絕無此事!
白染永遠隻效忠鬼靈大人!
”白染忙道。
鬼靈首領注視着她看了好一會兒,移開視線道,“你熟悉君無垢,倒是說說,用什麼辦法能殺掉他?
”
白染想了想,毫不猶豫道,“他最信任之人是君瑤,隻要讓君瑤偷掉他身上的法器,我們再提前部署,他寡不敵衆,定然能殺死他。
”
鬼靈首領微微颔首,“好,這件事你去安排。
”
“是!
”
光幕外,君無垢聽着兩人的話,腳步踉跄着往後退了半步。
“這……這怎麼可能?
”
白染在他面前表現的如此深愛他,怎麼可能下得了手!
望着白染那張皿肉模糊的臉,君無垢依舊無法接受這一事實。
難道真情也是能裝出來的嗎?
那白染未免裝的太像了!
淵寂聽到他的碎碎念,諷刺出聲,“我說了,你就是白染和君瑤的提線傀儡,被她們耍的團團轉,還不自知。
”
圍觀的修士們看着君無垢,露出了複雜的眼神。
“哎,如果我身邊的女人都這麼模樣,估摸我早沒命了。
”
“看來白染和君瑤還手下留情了,否則問心宗,怕是早沒了……”
想到君無垢的遭遇,衆人也是感慨不已。
碰到這種心機深重的,誰能玩得過?
就是倒黴了君傾,白白受了那麼多冤屈。
聽着衆人或嘲諷或同情的話,君無垢垂落的手攥緊了拳,還在掙紮。
“可君瑤是被白染脅迫的,并未背叛我。
”
淵寂翻了個大白眼,“事到如今,你還在自我欺騙。
”
君無垢卻置如果罔聞,盯着光幕,笃定君瑤就是被脅迫的。
君瑤是他從小看着長大的,是他如今唯一的安慰,一定不會背叛他的!
君無垢望着光幕,眼中出現了執拗的偏執。
光幕中,白染找到君瑤,和她下達了命令。
第二天半夜,君瑤鬼鬼祟祟摸索出了門,卻不是朝君無垢院子走去,而是去了鬼靈之地。